“我不信。”
怕自已找补时表演痕迹过重,小瓷干脆一呛到底。
果然,郁枫懒得搭理。
“爱信不信。”
她成功蒙混过关。
晚上,小瓷上班,在她知道死人复活不过是傅馆长搞出来的花把戏后,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她没问郁枫为什么,因为这么做,无外乎洗钱和套钱。
她一不想阻止,二不想戳穿,随傅馆长怎么做,只要不耽误她上班。
“小孟,七号告别厅需要你去一下。”
小瓷先进的三号告别厅,没一会,经理过来找她。
“能等会吗?”
诚不诚心全靠自觉。家属不在,小瓷中途离开,不会受到指责,但是她懒,懒得多跑。
“先去那边,傅馆长在。”
经理告知了原因。
这会七号告别厅放着的,是榷东市原副市长汪旻的女儿,汪桃,她从外地回来,路上遭遇车祸,在医院抢救了三天,没抢救回来。
汪旻退休后,老两口加离婚的女儿住在云梨镇隔壁的双叶镇。
这次遗体火化,他们就近,没去市里。
“明天火化,怎么现在才来?”
小瓷过去路上,问经理。
经理叹气:“老两口舍不得呗,算是绝后了,他们女儿结婚离婚,还没生小孩,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岁。”
小瓷没声了。
在殡仪馆,有时候看见年轻生命离去会抑郁,会联想到自已。
想多了害怕,不能多想。
“小孟,最近殡仪馆不是发生了特殊情况,家属晚上不能守灵,但是……”
经理话没讲完,小瓷一点即懂,“经理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
本来不能守灵,也是傅馆长为了圆谎……实际,不应该有这规矩。回到正轨,不算破例。
“好好,明白就好。”
经理舒坦了。
到七号告别厅,小瓷小小震撼了下。
来的人真不少,这位汪小姐生前一定很受宠爱。
隔壁哭声不断,小瓷写挽联很难心无旁骛,加上有人经常来看,她不能拿出半成品填色,自已写的,越写越糟。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终于——
“你这写的什么玩意?你有没有认真写?”
一位大妈年纪的时髦阿姨,怼了小瓷两句。
小瓷自知写的不好,被骂,也懒得还口了,但很快,她意识到这样不行。
自已水平如此,重写也不好看,这会退一步,会埋下大的隐患。
她想好对策后,低头专心写字,一句话也不说。
“喂,我和你说话,你听没听见?”
时髦阿姨声音大了点,招来了别人,其中包括经理、傅馆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经理上前询问。
“你们员工什么水平,你看看她写的字,我家桃桃的挽联被她写成这样!”
对方顾及着场合,虽然情绪激动,但没有要闹事的意思,反应过来自已声音可能大了,立马压低。
“这个您放心,小孟安北大学书法专业毕业,她在这也工作一段时间了,业务没问题的。”
经理一点也没怀疑,直接过去安抚家属情绪。
“你看了再和我说。”
对方没好气地抱臂让开路。
经理走近,看了一眼,果真,挽联上的字虽然整齐细致,但缺乏美感,不像是正常小孟的水平。
“小孟,怎么回事?”
他低声问道。
小瓷没理,持续专注手中的事。
“小孟,小孟?”
经理曲指,敲了两下桌子。
还是没有人应。
“这……”
他回头看傅馆长。
傅馆长也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叫。”
经理又叫了两声,依旧没得到回应。
一时,告别厅这半边的人都愣住了,连提出问题的时髦阿姨也不吱声了。
虽然,他们都受过教育,但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不免叫人多想。
谁也不敢说出自已心里的那个猜想……
小瓷眼看差不多了,巧妙地表演了一个灵魂复位。
她停笔,懵懂抬眼,问:“你们怎么都看着我?”
氛围诡异,有些人害怕地倒退两步。
经理支支吾吾问:“小孟,你刚刚……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小瓷顺势往下看自已写的字,在看清楚的一瞬间,变了脸色,“这,这是谁写的?”
她的这一反应,落在大家眼里,像见到鬼一样,纷纷拉住身旁的人。
“小孟,你别胡说八道。”经理紧张提醒道。
“经理,我听她说,想借我的身体做点事……”
小瓷欲言又止,不肯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她?是哪个她?
“小孟,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了,要不今天你先回去休息,挽联我找宋阿姨写。”
经理头上出了汗。
他让小瓷先走,正中小瓷下怀。
她面无表情点头,实际心里笑开了花。
“等等!”
一位老人从隔壁出现,红着眼睛说:“是我女儿,是我女儿回来了!你们都出去,谁都不要打扰她!”
“二哥,不是的!是他们工作人员没休息好,在那胡说八道呢。”
时髦阿姨赶忙走过去搀扶,怕老人受刺激,立马更改口径,帮着殡仪馆解释他们工作人员的反常行为。
“不!你们都出去!”
老人非常坚持,谁劝也不听。
“好好好,我们出去。”
一行人妥协站在门外。
“走远点!”
汪市长当了一辈子官,一拍板,没人不怕。
人走的没影了。
小瓷没想事情发展成这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演了。
汪市长同副馆长说:“我们也出去,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写。”
“好,我带您去休息室。”
傅馆长人微言轻,全听这位汪市长的。
情况变得太快了,小瓷的心,一上一下,心率一直没下来。
走之前,汪市长回头看了眼小瓷。
“写,想怎么写怎么写……”
小瓷就这样被剩下了。
整个七号厅,只剩她和死去的汪桃。
……
“你说的办法可行吗?”
临门一脚,何碧还在怀疑冯千朵的计划。
“当然。”冯千朵站定,和她面对面,“现在七号厅没人,只要我们拍到照片,留下证据,那她,有理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