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到胸闷,小瓷红着眼睛进厨房。
她已经没心情做排骨了。
连刚发工资的喜悦也一冲而散。
郁、枫。
她切齿,气急而笑,脑海里闪过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念头。
紧接摇头否定。
她只想他死,不想搭上自已的命。
中午这顿饭,小瓷恶心,总共没吃多少。
某人倒是光盘,吃掉了一半排骨。
“排骨不错。”
他终于夸她了,在这种情况下。
郁枫眼神恣睢,带着凉薄的漫不经心。
傻子都知道,他说这个,是出于某种试探目的。
如果她敢表现出一丝不满。
那她就完了。
小瓷笑笑,退出去洗碗,把手搓伤了,也不能解她心头之恨。
为了躲郁枫,她下午出门了,在外面逛到傍晚才回家。
“躲我。”
院子里的树新长出枝桠,翠绿翠绿的,代表希望。而属于小瓷的希望,还没发芽,就被扼杀。
郁枫横眼,腿上的毯子应景,笋绿色,上面还有青竹刺绣,矜贵非凡。
小瓷看着生气,以往都是黑色深色,今天心情好,改用彩色了,连身上外套也换成了白色黑边棒球服。
这人已经成了她复仇路上最大阻碍。
“不躲。”
既是回答,也是提醒。
提醒自已,躲出去这样的鸵鸟事只能干一次。
都不说话了。
这样好的春景,小瓷不想和他一起欣赏。
“我去做饭。”
她提溜起手里今天晚上做饭的食材。
刚买的,很新鲜,可以做个三鲜汤。
得到对方沉默应允,小瓷垂下眼,逼自已冷静点往厨房走。
她真的很讨厌他的眼神,那样的高高在上,那样胸有成竹。
他很得意。
他拍了她的照片,这才是他要的“无所保留”。
小瓷看路,微微失神。
她在乎她的清誉,所以,以后绝对会心甘情愿接受他的威胁。
她成了傀儡……
郁枫满意她的表现,敢怒不敢言,像是真怕了。
从前都不够怕。
冷战、生气、逃跑,以后可以再试试。
小瓷晚饭做了三菜一汤,餐标比平时高了一个档次。
两人分别在自已的房间就餐,没有一起。
热乎乎的饭菜,小瓷一口接一口,吃出了断头饭的感觉。
她做饭越来越好吃了。
饭后,小瓷收了两人的碗筷,放水槽清洗干净。
全部收拾完,天色刚暗,她已经困了,洗漱上床,正好七点。
这天,小瓷早早睡着了,半夜醒来,也不才过三点。
她怕自已后悔,掀开被子,直接赤脚跑过去开门。
裹胸没穿,睡衣里面真空。
她拿出了今天偷配的钥匙,精准无误插进锁眼,一秒把门打开——
不给自已留后悔余地。
进去,她举起手机,疯狂摁下快门。
后台设置了传输,拍的照片都会备份。
哪怕等会被枪顶着脑袋,这些照片也能保存下来。
整套动作,不超过五秒。
像是排练过,早就想这么干了。
里面的人略有些反应不及,五公斤重的哑铃还握在手里。
小瓷拍完,放下手机,和他对视。
一直在房间里的是郁枫。
那现在,站着的又是谁?
还是郁枫吗。
——
“你不是郁枫,你也不是郁辰。”
“你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
这次,轮到她来问了。
……
男人有惊讶情绪,但不多。
他很理智,没有第一时间表态。
他在观察,她到底知道多少。
“你不能否认。”小瓷摇了摇手里的手机,说:“你要是否认,那郁枫可就惨了。”
原来,郁家枫少爷不是残疾人。他能走,能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健全人。
小瓷若有其事点了点头,心里涌上阵阵快意。
她很早说过,她记仇,心眼小,容忍度低,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这次要不是郁枫逼她太甚,她也不愿意冒这么大风险戳破。
“冷道年。”
男人开口,让小瓷一恍惚,“什么。”她下意识问。
“我叫冷道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冷道年。
男人声音干脆,不拖泥带水。
“冷、道、年?”
小瓷重复这个名字。
当真的听见意料中的回答,她还是忍不住怀疑,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他真的不是郁枫。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郁枫也有第二人格。
而他的第二人格,居然是个双腿完好的健全人……
难怪……
难怪他听到她说自已是第二人格,没有胡搅蛮缠的怀疑,说一次便信了。敢情,他从她身上找到了共鸣,欣慰自已不是怪物。
“你为什么会知道。”
冷道年垂眸,他能想到的唯一一次露馅,是那次去救她,被她扯下了覆面。
“不是那次。”
小瓷轻而易举猜中他在想什么。
“你说你是郁辰,我相信了,因为当时,我实在太疼了,疼的记不住东西,在医院醒来,我已经忘了你长什么样。”
只记得,他和郁枫长得很像。
很像很像。
接着,潜意识作祟。
昏迷中,大脑错误地提醒她,这人和郁枫有血缘关系,所以长得像。
先入为主害了她。
因果错了,开始错了,结局,怎么会对。
当时的小瓷完全没考虑过郁枫有双重人格这个可能。
她一直在死路里徘徊。
那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你先保证,你不会告诉郁枫,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秘密。”
冷道年警惕地看着她,没有立马答应。
“你只能答应我,不然、”
小瓷摊手,玩起了无赖,“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看看,是她亏的多,还是他们亏的多。
“好。”
冷道年抿唇妥协了。
小瓷抱臂挑起眼尾,大发善心给他揭露谜底。
“味道。”
“我靠味道区分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