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郁枫坦然承认,模样轻松,完全没有愧疚之心。
他甚至不惊讶她猜出是他下的安眠药。
小瓷肃起眼眉,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她下药,不能有事先商量?
如果他直接说,要牺牲她做人质,她最后也会答应。
非要用这种毁灭的方式来做事,是怎样,是想提醒她,他有多残忍吗……
郁枫不作解释,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算什么。
让她活着,已经是他在仁慈。
“你也就这点价值了。”
小瓷听了,没生气。
过去数次教训让她冷静不少。
河还没过呢,先把桥拆了。没道德的男人。
“完事了吧,完事我要好好休息。”
小瓷拉起被子,一副斗不过想摆烂的无能模样。
郁枫垂眸,看她两眼,面无表情应对她幼稚的赌气。
小瓷是有情绪,但绝对不是赌气。
她是看明白了。
哪怕情况再危急,她也不会是他选择的同伴。
有利用价值,榨取,没利用价值,丢弃。
她是他的一件行囊,在前进道路上,注定会被取舍。
三五分钟,小瓷受累过头,真又睡着了。
她睡颜平和,呼吸匀绵。
郁枫看了,眸色变黯。
须臾,他再次展开手里那张便签——
[她看见了。我骗她说,我是郁辰。]
……
小瓷讨厌受伤,更讨厌留疤。
她左手刀疤还没好,现在又多了一背的鞭痕。
“你好,能帮我拍一下,让我看看后面的伤吗?”
第一天晚上,小瓷趁护士给她换药,提出了一个小小要求。
她想看看她的背怎么样了。
估计皮开肉绽,没一块好肉……
“不好意思孟小姐,伤口恢复期,病人自已最好不要看。”护士拒绝了她的请求,“这个不会留疤的哦。”
“好。”
得到肯定承诺,小瓷收了手机,安心养伤。
护士推车出去,关好房间门。
“病人刚刚有提要求,想看伤口,我照您说的,回拒掉了。”
“嗯。”
男人声音低冽,脸上邪气内收,神色冷淡,隐隐露着不羁,让人无视危险,深陷着迷他的俊颜。
没见过这么帅的,护士红着脸,羞涩地跑开了。
郁枫订的vip病房,是个套间,她住里面,他住外面。
两人睡觉,又只隔着一扇门。
小瓷疼的受不了,睡梦中醒来,一擦脸上全是眼泪。
“唔呜……”
她低泣,嘴里说什么,自已也听不清。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小瓷视线模糊,看不全这人的脸,只能从颜色分辨。
“郁辰?”
除了他,有谁这么穿。
像狭路相逢的窃贼,也像正派反恐的特种兵。
正邪只在一念之间。
“嗯。”
他回应了。
小瓷趁没开灯,抽纸擦掉了自已脸上的水。
“你找我,什么事?”
男人在床边站定,这次护目镜没戴了,只戴了面罩。
“听见你在哭。”他声音低沉说。
“哦。”
小瓷嫌丢脸,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你什么时候来的?”
“半小时前。”
“现在几点了。”
“一点半。”
有问有答,郁辰要比郁枫好相处多了。
小瓷麻烦他,把灯开了。
男人照做。
“你能不能把面罩摘了,让我再看一眼,昨天没看清。”
昨天受到惊吓,再醒来,她忘记了这人长相的所有细节。
只记得,他和郁枫很像很像。
“不能。”
男人拒绝了。
“好吧。”
小瓷自知,这件事上,她没资格要求他。
摘不摘面罩是他的自由。
“昨天,我们走后,我那个同事……”
贝英杰不会还留在山洞里吧。
虽然,她也想他赶紧死,但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
她不想郁辰背上人命。
“有人善后。”
“谁?横哥?”
“嗯。”
男人轻溢一声鼻音。
小瓷很想知道他会有怎样的下场。
“你们……和横哥他们的交易,谈妥了?”
“这个。”男人停顿一秒,“你问郁枫吧,我不知道。”
“……”
小瓷无言,只能说出自已的想法,“贝英杰是横哥的人,要想报复他,得先经过横哥。”
男人往下,轻瞥她一眼。
“他已经被横哥解决了。”
小瓷心惊,“解决?怎么解决的?”
“送去了警察局。”
“……”
她差点忘了,横哥有云梨镇的警察作保护伞。
他们可以让黑的变成白的。
自然也能让黑的变成更黑的。
用绑架罪逮捕贝英杰,可以判处五年以上。
这下真成了为民除害的好警察了。
小瓷觉得荒唐,哼着笑了几声。
笑的时候扯到了伤口,痛的她呲牙咧嘴。
男人见她没事,准备离开。
小瓷控制住自已的表情,急念道:“等一下!”
男人回头,看她的眼神像在问“还有什么事。”
“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小瓷自已很难办到。
这事,男人没拒绝,他迈步走过来。
床边,小瓷看着他,眼里闪过的是另外一张脸。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和郁枫长得很像……”
“很多。”
男人专心给她倒水。
虽然是差不多的脸,但两人气质完全不一样。
小瓷靠着这个,来打消心里的怀疑。
郁辰一双眼睛,里面不见戾气,眼神淡淡的,好像没什么物欲。
而那人的,残暴又冷酷,一对上,像被蛇舔过一样阴森黏腻。
“真的很像。他人呢?”
“在外面。”
男人倒好水,低眸垂下一眼。
小瓷对上,说谢谢,然后提醒他:“你出去小声点,吵醒他,他……”
“没事。”
男人回复她。
小瓷突然醒悟,这人是郁辰……是郁家大少爷……
他没必要和她一样畏手畏脚……
“嗯……”
又是尴尬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