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问哥哥嫂嫂这个问题，两人都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令其魂牵梦绕，朝思暮想，则为情。”凌虚叹了一口气，准备给自已这位小徒弟好好讲讲，“但爱，是一种责任。”
“什么责任？”凌虚话还未说完，言倾就开口打断道。
“情，你可以对很多人有，但爱，只能对一人，也就是世人常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其中详理，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同，还得自已亲自去品。”
凌虚已经清楚的知道言倾接下来会反驳些什么，连忙补充道：“当然，我这种爱说的可不是父母与孩子，师傅和徒弟，兄弟姐妹等等这些关系之间的爱。”
被提前猜到要问什么的言倾鼓了鼓脸，“哦”了一声。
“魂牵梦绕，朝思暮想之人么？”陆欣在不远处喃喃道。
菱姨和她爹娘从未教过她这些，她还是现在听凌虚所说才知晓，也算得上是和言倾这位天才少女一起明白爱情是什么的了。
她看着言倾哭，看着言倾笑，看着言倾撞见书房的那一幕，看着言倾被自已的哥哥亲手推下冰雪深渊。
她以为这幻境到此就戛然而止了，却没想到，这仅仅只是开始。
她又亲眼看着那个恣意的女孩用血淋淋的手将自已的内丹埋进雪地里，不顾自已的腹部还在持续流血。
后来看着言空把言倾埋入土中，更让陆欣心惊，言倾出土后的眼神，是那样的熟悉，不正就是，让她魂牵梦绕之人么？
陆欣有八成的把握，认为这言倾就是她的师尊。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五岁时差点命丧当场的罪魁祸首也是她的师尊！
怪不得，怪不得！她的寒疾到了魔宫后就没再发作过。
陆欣认命般闭上了眼，也罢，毕竟她之后又捅了她师尊一剑，也算得上是一命还一命了。
她亲眼目睹自家师尊的躯体被魔尊所占据，和留在魔楼的玄凤相认后，就开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又去俘虏了三位剑、丹、器三修的大能来充当魔宫的长老，至于刀修，根本用不着另外去寻，魔尊手下已经有一个了。
直到过了好几年，她师尊的意识才逐渐清醒了过来，停止了杀戮，却还是得被迫偶尔给魔尊输送灵力，否则它又要占据她师尊的躯体作恶。
搞得陆欣看见那团黑雾就来气，恨不得扇它好几个嘴巴子来泄愤。
气好不容易消下去，又看见前面她知道陆府被覆灭后，黑雾作的妖，怒火又一下子涌了上来，只想把那团黑雾给折磨个百八十遍，再活活弄死。
“静心。”空中不知道是谁呢喃了一句。
也不知为何，听见那句话后，陆欣心中的怒气竟缓缓平息了下去，但她总觉得那道声音和她师尊很像。
……
“小欣子的那道剑伤刚好错过了心脏！太好了！我给她再喂些疗伤的丹药就能康复了！”
之前为了寻求去除言以墨身上黑雾的方法，陆易特地去学了点医术，可惜没能在言以墨身上派上用场，而现在，刚好有了用武之地。
言倾就在他旁边，但自从陆易看着言倾把言以墨身上的黑雾去除掉后，对她就没那么惧怕了，检查好陆欣的身体情况后，就直接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地上的言以墨还未醒，陆易前面用术法将他身上的狗血除净后，就从空间戒指中拿出几件自已的衣物，给言以墨在地上垫了一下，并给他盖了一件自已的外袍。
而另一边的陆欣就没那么好运了，陆易害怕贸然移动她，会影响她身上的伤势，于是什么也没给她垫，也没外袍盖，就这么直接的倒在地上。
最后还是言倾实在看不过眼，脱下了自已的外衫给陆欣盖上了。
陆易想拦又不敢拦。
言倾是亲眼看着寒风用刀捅进陆欣心脏处的，不可能错，但她没有说出来，或者说，她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突然，言以墨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还穿着那件凌虚大长老为他寻的黑色道袍，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正经，但在看见言倾后，他的表情突然扭曲了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陆易过去一把就给他塞了好几颗能让他失忆的丹药，随后庆幸的摸了摸额头，“这人怎么想起之前的事，就和只鸟一样，‘咕咕咕咕咕’的。”
他通过之前叶筠的傀儡丹，知道了不少秘辛，心中已然知晓这位“女魔头”就是言以墨姑姑的事实，他们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言以墨还是忘却了好一点罢。
他没有资格替言以墨做决定，但看着言以墨痛苦的模样，还是让他做一次坏人吧。
言以墨也不知道嘴里是什么东西，由于身体对陆易本能的信任，还是老实的咽了下去。
……
“静心。”
看着一句话就能让陆欣眉头放松的言倾，陆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刚刚说了那么多话，陆欣就和没听见一样，结果言倾一来，比静心丸还好使。
“女……玉尘仙子，”陆易本来想直接喊“女魔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换成了从春来茶庄知道的名号，颤颤巍巍的问道，“月宫事务已堆积多日，不知您……可不可帮忙一看？”
虽然叶筠当初教陆欣时，他也去学了学，但也是只是略懂皮毛，要是让他去处理，感觉不出五天，月宫就得完蛋。
言以墨他倒是知道这些，但他现在失忆了啊！要是失忆了还会，那才不对劲好不好！
“你问我，还不如去问问之前在我身上的黑雾。”言倾淡定的站在门边，翻看着手中的竹简。
“啊……”坐在陆欣床边的陆易生无可恋的道，“小欣子你再不醒，月宫就得玩完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陆易的话，陆欣的眼睛竟然真的睁了开来，径直绕开旁边的陆易看向言倾，“师尊。”
“我醒了。”
言倾觉得陆欣看她的眼神貌似有些不一样了，但她也看不出究竟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倒是很像，当初墨儿看着她的样子。
只不过眸子里多了些东西。
是什么呢。
“嗯。”言倾应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