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焦急和不安,他一路打听,飞快地来到了县城人民医院,直奔住院部三楼的325房。当他推开门时,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鼻孔里插着氧气管,昏睡不醒。父亲橘定远则默默守在一旁,眼神中满是疲惫和忧虑。
橘里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扑到母亲的床前,哽咽地喊道:“妈,妈,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橘定远见到橘里,眼眶也泛起了泪光,但依然压着情绪,低声斥责道:“混账东西,不成器的混账东西,你这是想把你妈气死吗?别吵,吵醒你妈!”
橘里忍住哭声,含着泪问道:“爸,妈得的是什么病?严不严重?”
橘定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示意他出去说话。
走到医院长长的走廊上,橘定远的背影显得格外沉重。他转身面对橘里,沉声问道:“你的事,方老师已经打电话告诉我了。我只想问你,学校那边怎么样?是不是已经给你处分了?”
橘里低下头,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但最终他咬紧牙关,低声说道:“爸,我被开除了。”
这句话一出口,橘定远就像被一记重锤击中,脸色瞬间苍白,脚步踉跄连退了两步,最后颓然坐在旁边的长凳上,双手掩面。见到父亲如此模样,橘里心中愧疚、痛苦交织,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他跪在父亲面前,声音哽咽:“爸,都是我的错,我没用,让你和妈失望了。”
橘定远猛然抬起头,一巴掌狠狠扇在橘里的脸上,怒道:“对不起?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你是我们家全部的希望!那天晚上,学校打电话来通知我你出事了,还被关进了看守所,你妈当时就昏倒了。送到医院才知道是急性心脏病,医生说需要一大笔治疗费,可家里的钱都给你交学费了,还能剩下什么?我硬着头皮到处借钱,东拼西凑,还是差了一万多。你说,你让我们该怎么办!”
橘里的脸火辣辣的疼着,心中的悔恨比任何肉体的痛楚都更为强烈。他不仅让父母的期望落空,还让家里陷入了经济困境。钱!现在最急需的就是钱,母亲的命就指望着那笔治疗费。可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该从哪里去筹这笔钱?
尽管内心一片茫然,橘里依然强忍着泪水,哽咽道:“爸,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钱凑齐,一定会救妈的。”橘定远的眼神复杂而黯然,摇了摇头,背对着橘里,低声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医院陪着你妈,你不要再过来了。她醒来的时候问起你,我骗她说你没事,学校已经调查清楚了,结果证明你是清白的,还在学校继续上学。你先回家照顾自已,等你妈好些了再告诉她实情。”
说完这些话,橘定远没有再看橘里一眼,慢慢走回了病房。
走出医院,橘里脑中满是“钱”的问题。母亲的命悬一线,而他一无所有。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望着人来人往,他甚至动了不该有的念头。为了母亲,他甘愿付出一切。
当他回到大院时,迎面便撞见了翊霏。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百褶裙,挎着一个精致的小白包,长发随风飘逸,婀娜多姿地向院外走去。橘里一眼见到翊霏,整个人顿时愣住了。她的眼中闪过莫名的惊喜,也掺杂着久违的期待。翊霏缓缓走到他面前,轻声说道:“橘里,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听说你妈妈病了,向学校请了假吗?”
橘里呆呆地看着她,觉得短短一个多月未见,翊霏仿佛变得更加成熟,愈发美丽动人。他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但很快,想到自已如今的处境,心头立刻泛起一股自卑之感。他有些慌乱地低声道:“是……是啊,翊霏姐,我刚回来。你是要去上班吗?”
翊霏见橘里的神色有些异样,以为他是为母亲的病情忧心,也没有多想,只是温柔地凝视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橘里,今晚你有事吗?”
橘里脑中顿时浮现出父亲叮嘱他留在家照顾自已的话,于是摇了摇头,答道:“没事儿,翊霏姐,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说就好。”
翊霏听后,嘴角微微上扬,梨涡轻现,笑意盈盈:“那好,今天下午我会提前下班,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你等我。”橘里愣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道:“行,我就在家里等你。”翊霏冲他露出一个娴静的笑容,转身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