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六年级的学年结束还有两天的时候,维戈对阿比盖尔和罗莎琳说:“魔法学校魔药锦标赛下学期会在魔法所举行,每个学校有三个学生参加。我已经和教授申请过,可能九月份就要去魔法所。”
两个女生此刻正聚在一起,罗莎琳催动着魔力将手中的小雏菊变成玫瑰花,阿比盖尔则是在一边辅助着罗莎琳让玫瑰花缠上手中的柳条。听了维戈的话,两个女生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恭喜。”罗莎琳看起来有些不高兴,“那你要去几天?我想锦标赛应该不需要办多久吧?”
“差不多三个月,最起码我圣诞节前应该能回来。”维戈两只手撑在草地上,看向波光粼粼的黑湖。
“我听说魔法所是现在亚洲唯一一所官方记录的魔法学校,东亚人使用魔法也和我们不一样。”阿比盖尔则是有些好奇,“我想应该还挺有趣的。”她的这句话引来了维戈的注视。
“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去。”维戈没头没脑地丢下这句话,他努力让自已的话听起来真诚些,“魔法所那里有着不少不同于欧洲的魔药配方,我听说他们还有不少珍惜药材,可以治好不少疑难杂症。”
阿比盖尔明白维戈这句话的目的何在了,对方是想去和欧洲不同魔法体系的亚洲找到可以治疗血咒的魔药配方。
不过阿比盖尔觉得,只靠维戈一人去参加比赛,应该也能轻松取胜,多半是没有她和罗莎琳的用武之地的。
“不了。”罗莎琳叹了口气,“格兰芬多的魁地奇可离不开我!明年可是我在学校的最后一年,必须要拿到学院杯。”
阿比盖尔对维戈遗憾地摇摇头:“我的魔药成绩还不算是全校最好的,维戈,不过我想你可以去找别人?”
她的天赋没有维戈高,成绩好完全是照着课本和维戈的笔记学来的,魔药锦标赛看重的是巫师的创新和实践能力。阿比盖尔自觉自已这种课本学霸,还是不要在魔药学生和别人硬碰硬了。
维戈看着两个大大咧咧,脑子里只想着放松摸鱼的女生,忍不住有些生气:“我说只想和你们一起去!”说着他从地上抓起一大把草,汁液从叶子裂口处流出,把他的指甲染成了淡淡的绿色。
罗莎琳的脸红起来,她扔下手里的玫瑰花,阿比盖尔接住了掉下的雏菊和玫瑰花瓣。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想的,我很抱歉,维戈。”阿比盖尔轻轻地说,“但是我和罗莎琳对你的助力并不是很高,你是我们中魔药成绩最好的,天赋异禀。我很担心我们能不能成功帮你摘取桂冠。”
“你那是不想和我一起去日本。”维戈笑了起来,对上阿比盖尔平静的双眸,但很快他又移开了,“算了,这句话当我瞎说的吧,你要是去了恐怕还会遇到不少麻烦。”
“我不想因为我这张脸,再被随随便便扣帽子,被人询问了。”阿比盖尔说,她灰蓝的眼睛看向远方。
维戈没再说什么,气氛开始尴尬起来,似乎是感受到自已再不说些什么,周围的两个人就又要胡思乱想了。罗莎琳举起自已的玫瑰花环戴到维戈头上,满意地点点头:“嗯,美人配鲜花,不愧是我,眼光真好。”
说着,罗莎琳又要给自已带上花环,但是第二个怎么也找不到:“奇怪,我记得好像就放在附近的。”
“花环飞来。”维戈掏出了魔杖,玫瑰花环从草地里飞了出来,戴在罗莎琳头上。
阿比盖尔笑眯眯地从自已身后拿出了还没完成的第三个花环,戴在了自已头上。
“好了,现在三个人都有了。”罗莎琳满意地说。
尽管维戈看起来不生气了,不过在第二天两个人在走廊里遇见时,男生把头偏到一边,哼了一声。
“你来干什么?哦,是我挡你路了,让邓布利多去干她自已想干的事情吧。”维戈阴阳怪气道。
阿比盖尔眉头挑了挑,最后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我想找你,所以这不算是挡路,只能是顺路。”
看到那本书封面的一瞬间,维戈的表情沉重起来,他拉着阿比盖尔走到走廊最近的一间空教室内。确定教室没人后,他才皱着眉头对阿比盖尔说:“你疯了,想用黑魔法来解决血咒?”
维戈顿了顿,想起之前自已也看过这本书,劝告般的对阿比盖尔说:“这书不怎么有用,哪怕是那些黑巫师都不会对里面的魔咒感兴趣。”
“我知道。”阿比盖尔的拇指拂过《尖端黑魔法解密》的书脊,“我只是想问问你,纯血家族有没有例子,或者说传说,故事之类的。巫师的灵魂……”
“那样的风险太大,罗莎琳的身体撑不下去。”维戈干脆利落地说道,他从阿比盖尔手中抢过那本《尖端黑魔法解密》,“你别看这些东西,这不适合你。”
“我只是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这本书的确给了我一点启发……那就是黑魔法没办法解决血咒。”阿比盖尔叹了一口气,“也是我昏了头,会相信这些。”
维戈皱起眉头,声音里多了些危险:“是谁告诉你这些的?阿克图勒斯?”
阿比盖尔摇摇头:“一个笔友。他告诉我有时候黑魔法也会有不同寻常的效果,我就留了心,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
她看起来格外羞耻,手脚无措,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的内心动摇了,于是相信了他的话,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要打开这本书,里面的魔法过于邪恶。”
“你只是因为没有发现成果所以觉得后悔罢了。”维戈看了她一眼:“但也不是没办法,驱狼吞虎听说过吗?用一种诅咒去抵消另一种诅咒在人体里的效果,不过伤的一般是巫师身体的根本。”
他觉得自已不需要去安慰阿比盖尔,要是希望这个女生有记性,那么她就该多尝尝自已道德感带来的痛苦。而且维戈也并不觉得阿比盖尔需要为这种事情后怕,魔法永远只是达成目的的渠道,而不是隐藏的道德枷锁。
“你要是还想帮忙的话,就和我去一趟日本,现在去报名还不算太晚。罗莎琳那个脑袋我就不指望了。”维戈倚靠在教室内的桌子上说。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并不是很喜欢外出。”
维戈啧了一声,胳膊下夹着那本《尖端黑魔法解密》:“我带着书先走了,以后别随便借这种书。一般而言,普通巫师更容易接受,一个孤儿加混血种长大后堕落成黑巫师这种故事。”
他的眼睛挑剔地在阿比盖尔身上扫来扫去:“对了,还要加上这个人身上还有点黄种人血统。”
阿比盖尔哭笑不得:“你这是在编故事吗?”
维戈说:“人生无常,谁也不知道自已未来会变成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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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比盖尔在流血,她左手握住右手,穿过房间走进浴室,把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冲洗。阿不思应该还在他的房间里工作,回复他的朋友,学校的同事,偶尔还会有些魔法部官员的信件。
还有差不多十天她才能使用魔法,当初在被邓布利多领养的事后,那个官员懒洋洋地告诉他们:“根据《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你必须要给这孩子定个生日,十七岁之前,未成年人身上都要带着踪丝。”
阿比盖尔那时候还不敢偷偷问阿不思,什么是踪丝,什么又是《对未成年巫师加以约束法》。实际上,在那几天,她已经遇到太多超出自已想象的故事了。比如有人愿意收养她,比如在伦敦地下还有一个专门管理巫师的政府。
“艾比,你想要个什么日子?”阿不思蹲下身子,手里拿着一个日历,“刚刚检测科的巫师说,你的生日很可能在七月中旬,要不要试试7月15日?”
阿比盖尔看了看阿不思,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日历,最后点了点头。
他们那天在魔法部待了挺久,阿不思看起来并不打算在伦敦久留。他在麻瓜和魔法界两处都签好了收养协议,还带着阿比盖尔买了好几套新衣服。他们买的当天的票来到戈德里克山谷,然后打开门,遇到了阿不福思。
阿比盖尔突然感受到一种怀念,她回到房间,想起十年前这里看起来还很大。她一个人蜷缩在房间的床里,惴惴不安,以为一切只是场梦境。一直到后面,她在戈德里克山谷遇到了不少人——艾博夫妇和他们的侄子,巴沙特夫人,贾斯汀一家,还有弗朗明奶奶。
当然,在最开始,也有些孩子会像小时候在孤儿院那样。趁着阿比盖尔有一个人出去,追在她身后喊着那些侮辱性词汇,用手里的小石子砸在她背上。
但这个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阿比盖尔走回书桌,开始给纽特写信。对方在知道阿比盖尔即将去魔法部担任傲罗这件事持悲观态度,他并不喜欢自已在魔法部的工作,但还是给阿比盖尔提出了不少建议。
不过阿比盖尔猜纽特这些建议都是他问他哥哥得来的,证据是在暑假开始后不久,阿西娜带来了一封“战争英雄”的信件。
忒修斯··斯卡曼达在信里解释了原因:他一直腼腆、害羞,对傲罗不感兴趣的弟弟突然问了他不少问题,作为哥哥和傲罗的忒修斯自然很快发现了其中的秘密。纽特反抗过几次,但是都帮忒修斯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只能说,瞒谁都最好别瞒家里那个当警察的亲戚,不然分分钟被揭穿。忒修斯在信件里还给阿比盖尔科普了些傲罗培训的小知识,对方似乎也期待着阿比盖尔进入魔法部工作。
但是阿比盖尔猜测忒修斯可能是觉得她在某种程度上,让纽特产生了些对傲罗工作的兴趣。这对一个关注家庭,渴望和亲人一起工作的男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加分项。
阿比盖尔猜测,不超过三天,纽特就会再写一封信给她,信里抱怨几句自已哥哥对他的“过度关注”。
至于忒修斯的这封信,阿比盖尔默默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还从来没和魔法部官员对话过呢。语言可以不用太华丽,但一定要正确且真诚。内容也不需要太多,但要一定程度上表达出自已的感激之情。
阿比盖尔花了半小时完成了信件,打算第二天让阿西那寄过去。
拂晓时空气凉爽,晨光熹微,阿比盖尔走在村子里。她的左手提着篮子,里面装满了水果馅饼,今天一大早阿不思就把她从床上喊醒。
“我需要你去买点水果馅饼,艾比,家里的已经吃光了。”阿不思有些抱歉地对着还在揉眼睛的阿比盖尔说,“你看,我在研究一些新的,额,菜谱,可能还不是很顺利。”
阿比盖尔顺着阿不思测过的身子看到了厨房里还在冒着热气的锅,她清醒了:“让我去吧。”
“好孩子,出去好好逛逛,我听说村头的书店进了些新书。”阿不思从口袋里掏出自已的钱包放到阿比盖尔手里。
看着阿不思那双湛蓝色眼睛,阿比盖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她遵循着父亲的建议,一个人拎着篮子,从邓布利多宅走到了村头书店,又从书店走到了村里的点心铺。
阿比盖尔中途还去了一趟墓园,给里面的熟人送了几朵花。
计算着家里藏着的那个秘密可能已经完成好了,阿比盖尔才慢悠悠地从墓地里离开。
“看!”乔金斯用手肘轻轻捅了捅身边的男人,指着那个从墓地里走出来的女孩说,“就是那个姑娘!我就说她是个奇葩吧?整天往墓地里跑,但是要我说他们家肯定发了财,不然怎么会整天神秘兮兮的?”
奈特喝了一口酒,想说在你眼里是个人都要被你看出些问题:“你就是眼红费莱明死前给她留的那块表。”
“那可是一整个金表!该死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唉,要我说费莱明也是老了,居然想着把好东西留给一个斜眼怪。”
“好东西就该留给你是吧,要我说你就别酸了。”奈特喝了一整瓶啤酒,现在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
乔金斯则是自言自语:“要我说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东西,发达了也不回来,肯定是怕人眼馋。”
她这么说着,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你要干什么?”奈特问道。
“我倒要看看这家人都在干些什么,怕不是在搞什么毒药。”
“你疯了吧。”奈特只觉得女人荒谬,“整个戈德里克山谷多着奇怪的人,邓布利多家还算是一群懂道理的。”
“你不懂!这些黄种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牲口哪怕穿上了衣服也还是牲口,他们惯会装文明人然后欺辱我们这些正经人的。”
乔金斯蹑手蹑脚地跟在阿比盖尔身后,很奇怪,她明明走的也不慢,但怎么也赶不上前面的女生。眼看着要赶上去了,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羊,咩咩嚼着把两个人分开。等到乔金斯穿过去,前面哪还有阿比盖尔的身影?
更倒霉的还在后面,她摸了摸自已的口袋,发现里面的钱包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恐怕是刚刚在市集里跟人丢下的。“真是个巫师!”乔金斯咬牙切齿地想到。
确保后面的人被甩掉后,阿比盖尔又把步伐放缓,慢悠悠地沿着小路向前走着。她在心里寻找着那个可能,那个让阿不思眼中充满喜悦的原因。她思索着,以至于自已差点撞到了前面站着的一个男人。
“抱歉……”阿比盖尔说。
被撞到的是一个年轻男人,金色的头发,灰蓝的眼睛。他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手里正在把玩着一个银色链子装饰物,在注意到阿比盖尔时,男人把那个链子放回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