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盖尔又等了一会,确定那边的对话彻底结束后悄悄离开那个墙角。她透过窗户看到在黑湖边和朋友玩耍的罗莎琳,阿比盖尔突然很难确定自已是否需要去和人们在一起,可偏偏她一个人时又难免觉得孤独。
阿比盖尔确定自已刚刚踏下最后一层大理石台阶,正巧遇到托马斯和他的朋友们。
托马斯扫了一眼四周——阿比盖尔知道他是在看有没有老师的影子——接着目光回到了阿比盖尔的身上,低声说:“你死定了,邓布利多,你就等着吧。”
阿比盖尔挑了挑眉毛,双手抱着倚靠在墙壁边,点了点头:“继续。”她笑了起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那边的斯莱特林,“继续啊,要我等着什么?毒药,还是恶咒,还是黑魔法?”
“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吗,邓布利多?”托马斯咽了口唾沫,逐渐逼近阿比盖尔,“你仔细想想,自已毕业后能干什么,和你那个疯疯癫癫的父亲……”
他没能说下去,托马斯惊恐地看着阿比盖尔掏出魔杖神不知鬼不觉地抵在他的脖子上。阿比盖尔嘴角勾起,继续一字一顿地问道:“怎么了,托马斯同学,不愿意继续说了吗?我的父亲怎么了?”
阿比盖尔看到托马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愤怒,也更加害怕。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脸色惨白,最后收回了魔杖后退一步。
“你要付出代价。”托马斯说,声音是比耳语大了不少,不过阿比盖尔希望他的腿不要抖,也不要拿出魔杖试图防御,“你迟早要明白的,看看吧,等到后面还有谁还能护住你?”
“哇,那我真害怕啊。”阿比盖尔歪了歪脑袋,刻薄地说,“求求你啦,托马斯少爷,别害我,求取你啦——”
她的声音尖起来,阿比盖尔觉得自已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要脱离她的控制,于是她迅速转了话题,“我希望到时候托马斯先生还能不用像现在这样,到处当个跟屁虫呢。”
阿比盖尔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不是个好主意,因为在下一秒一道昏迷咒就擦着她胳膊从背后袭来。
“你们两个!”声音从门廊的另一头传过来,罗伯特教授出现在通往他办公室的楼梯上。“你们在干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朝他们走来,只是托马斯几人露出了恶意的,满不在乎的笑容。
“没什么,我们玩着呢。”托马斯懒洋洋地说,随后散漫地看了几眼罗伯特教授。
罗伯特教授皱起了眉头:“霍格沃兹不许斗殴,我希望你们说实话——那道昏迷咒是谁发出来的。”
那些斯莱特林没一个人说话,罗伯特教授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吧,那么斯莱特林扣十分!”
托马斯他们的眼中仿佛要喷火,而罗伯特教授看着墙上斯莱特林的沙漏中少了几颗绿宝石,满意地说:“啊,那么这样就可以了,感谢你来送我,邓布利多同学,请问你可以帮我去办公室整理一下我的资料吗?”
说着罗伯特教授径直朝他来时方向走去,再也没有多看托马斯等人一眼。
只是等到阿比盖尔跟着他回到办公室时,罗伯特的脸冷下来:“让我看看你受伤没?”
“不,没有,谢谢您教授。”阿比盖尔急忙道歉,实际上她没说的是,罗伯特教授算是救了那些斯莱特林,也救了赫奇帕奇的学分。鬼知道下一秒的阿比盖尔会不会像二年级那样生气,然后揍那些家伙一顿呢。
阿比盖尔注意到罗伯特教授的桌子上放着个行李箱,衣柜门开着,罗伯特教授正在低头收拾着抽屉里的资料。阿比盖尔突然想起托马斯等人的话,犹豫了一会后,她试探地问道:“教授,你是要离开了吗?”
“哦,是的!”罗伯特教授关上抽屉,假装轻松地说,“布莱克校长向校董事会发了个信件,嗯,认为我需要写本新书,太忙碌,不能再胜任变形咒教授了。”
“但是你教的很好,不少同学都可以作证。”阿比盖尔有些生气,罗伯特教授随和,并且有力打击了学校不少霸凌事件,不少学生都喜欢他。
罗伯特教授苦笑起来:“这也正常,这些英国巫师,他们除了每天纠正我的发音,最喜欢的就是看我有没有钱,是不是纯血——当然,我说的不包括你们。不过现在嘛——菲尼亚斯说的也对,我要去赚大钱了。”
他微笑着对着阿比盖尔眨了眨眼睛,就在刚刚,阿比盖尔帮罗伯特把最后几本书塞进他的行李箱中。
“我想肯定会有人生气,我想他们最讨厌的就是看别人踩到他们头上,吃的比他们好,穿的也比他们漂亮。”阿比盖尔想了想说,罗伯特教授露出了微笑。
有人敲门。
是邓布利多教授。他看见阿比盖尔在这里并不惊奇。
“你的车子在门口呢,罗伯特,哦对了。”邓布利多把一本书递过去,还有一盆长得不错的植物,“这是我和格里克教授送给你的礼物,她今天有草药学,只能托我来送给你。今天正好是它成熟的日子,你在火车上应该就能看到它开花。”
罗伯特教授紧紧抱住那株植物和书,阿比盖尔觉得对方下一秒就会把这些东西用玻璃罩保护起来,男人高兴地对着邓布利多说了声:“好的,谢谢你,邓布利多教授,请记得帮我和格里克教授问好。”
“让我送你到校门口吧,艾比,你也可以一起。”阿不思温和地说。
罗伯特教授站在城堡外面,格外不舍:“我真希望还能回来,要我说霍格沃兹的确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魔法学府之一。”
是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学校。阿比盖尔在心里默默说。
“好了——再见,邓布利多教授。再见——阿比盖尔。”罗伯特教授潇洒地和他们二人道别,随后踏上一辆马车离开。
阿不思和阿比盖尔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回去,“要不要去黑湖看看默尔曼先生?”阿不思问道。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
当她穿过草地时,火热的太阳照在身上,一股股热浪向阿比盖尔袭来。学生们躺在草地各处晒着太阳,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星期日预言家报》,还吃着糖果。阿比盖尔注意到维戈和罗莎琳坐在草地上,两个人正在朝黑湖上面扔石头,比谁扔的更远。
阿比盖尔只是看了他们两眼,注意到维戈最后还是没赢过罗莎琳,但是他们玩的看起来很高兴。她突然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的似的用手在空中抓了抓,最后只是一团空气。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维戈说的,只要毕业了,没过多久,罗莎琳就会到他们那边。
“和维戈他们闹别扭了?”阿不思注意到女儿的不快,笑眯眯地看向她。
没想到阿比盖尔只是鼓了鼓嘴,别扭地把脸转在一边:“没有。”反正这种小事还是别和阿不思说了,她又想了想,补充道,“不是大事。”
阿不思仔细看了几眼阿比盖尔脸上的表情,试图分辨出她的情绪。良久他伸手往阿比盖尔头顶挼了几下,像是顺毛似的盘着女儿的脑袋:“要是……嗯,要是被人欺负不要一个人憋着,记得说出来。”
仿佛是觉得自已这话有点不像个老师,倒更像是个溺爱女儿的父亲,阿不思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阿比盖尔注意到,那双蓝色眼睛里盛满了狡黠。阿不思竖起根手指招呼着阿比盖尔附到他身边头头说:“要是你,嗯,打不过,记得多来办公室问问我。”
阿比盖尔眨了眨眼睛,狡猾地说:“可是爸爸,这个不是霍格沃兹的教授该说的事情。”
“啊,是的。但是我想,阿不福思可能会这么说……嗯,我只是作为教授传递下学生监护人的意愿?”阿不思微笑地说。
阿比盖尔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幽幽地看向远方,没头没脑地问向邓布利多:“爸爸,你觉得,嗯,赫奇帕奇的学生以后能做什么?”
“真正决定一个人命运不是你在霍格沃兹分到学院。”阿不思平静地说,“霍格沃兹的分院只能体现你性格里的某种特质,这就像我说的那样——你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你自已才能决定。而据我所知,赫奇帕奇代表的大众也不乏伟大的巫师。”
“我想当个教师。”阿比盖尔低下脑袋轻轻说。
“很伟大的想法,艾比,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阿不思语气轻柔。
阿比盖尔快速地看了他一眼,纠结了一会最后说道:“我只是觉得,好像有一种看不到的东西,总会把所有人分隔开——那可能是姓氏,也可能是裙子,或者是一举一动中,但那就在那里。
我想,那是不正确的。我要去打破他,告诉所有人那是错误的,不该被奉为金科玉律,我们就该平等地活着。不该有什么纯血巫师,也不该有什么麻瓜巫师,我们——巫师不该用阶级去划分!也不该有什么老爷,什么主人,什么夫人小姐。”
“没有什么东西就一定是正确的,同样的,也不是什么东西就是生来正确,艾比。很多事情都是需要巫师慢慢摸索才能发现,我很高兴你可以敏锐地发现这些。”阿不思轻轻地说,他的目光看向树林边的人群,他们似乎在小道里面走的很远了。
“我们需要观察,需要去看,去听,去思考。当你的脑袋有了新想法,我希望你可以去多多印证。”男人继续说,他眼眸深沉,仿佛有什么强烈的情绪在翻滚。
他该去阻止她吗?诚然,这个女孩她有能力,也有梦想,最重要的是,阿不思希望自已的直觉不要欺骗自已。阿比盖尔有着一颗比那个时候的他还要柔软的心,他渴望着,也希望自已的女儿能够有所作为,同样的,他又期望着阿比盖尔能够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只有一点。”阿不思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语气郑重地对阿比盖尔说,“在你做出决定的时候,不要违背自已的道德心,也不要抛弃自已重视的人。”
阿比盖尔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我其实都是从书上读来的……其实仔细想想,或许都是空话之类的,但是,我真的觉得好像一个梦……我想让那场梦也能在魔法界实现。”
“梦想……”阿不思咀嚼着词,看起来像是被过去的什么东西刺痛般,最后他就像是被什么打败般,松开了口子,“梦想可能是诱惑的,是裹满糖果的沼泽,一不留神就会抱着自已的理想溺死。”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阿不思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最后轻轻地说:“艾比,你觉得魔法应该如何被定义是否有害?”
“要看他们是否用在正确的事上。”
“什么是正确的事?”
阿比盖尔顿了顿,最后坚定地说:“人们共同的愿望。”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For the greater good?)”
“我想,可以这么说……”
“那你认为,为了更加伟大利益,为了更多人的幸福,可以牺牲少数人的幸福吗?”
阿比盖尔的脸皱起来,最后认真地说:“不,少部分人的幸福也该被包括进去。”
“那你觉得,自已的梦想可以概括成什么?”
“为了所有人的利益。(For the good of 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