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阳目感觉自已胃中翻腾,手中原本轻盈的千金醉,也随着烈酒入喉变得沉重如铅,眼中冒出些许星星点点。
啪!
三人之中,还是阳目不胜酒力,率先倒地,酒醉酣睡而去。
随着阳目倒地,秦霄与宁言两人也彻底喝下手中千金醉,放下手中坛酒,擦去嘴角剩余的点点佳酿,随手掷出,两人对视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霄看着眼中再无半点颓废沮丧的好友,率先出声,两人皆是爽朗大笑。
“痛哉!快哉!痛快哉!”宁言仰天抱月,豪情万丈。
“这小子,怎么……嗝儿……怎么就醉了。”秦霄环顾四周,却不见阳目踪迹,摇摇晃晃的走了两圈才看到倒在地上已然酣睡的少年,笑着调侃道。
“这小子是何来历,秦兄可有眉目?”宁言大笑过后,也恢复了往日深沉,问道。
“不知。”秦霄见其认真神色,实情报出。
“来路不明,动机不纯,眼下宁家危急存亡之际,此子天赋异禀,心思深沉,那便留他无用。”说着,宁言体表泛起一阵青色光晕,背后将相若隐若现,一缕至纯的杀意渗透而出,但话语中还是些许叹息。
他对此人也是颇为满意,若真诚而来,自已自然可以接纳,但现在,宁家赌不起,他要把一切对家族不确定因素囊杀于芽,至于妹妹那边,时间会冲刷一切。
“那你可知,这少年为了你那妹妹,付出了多大代价。”秦霄见状,并未阻拦,淡淡出声。
“噢?”宁言,瞥了眼秦霄,出于对后者的信任,他还是耐下性子,收拢起盎然杀意。
秦霄闻言,却是并未接过话茬,而是手掌一翻,一尺一剑出现在双手,灵气满溢,黑白流光相互交织,道:“近日来,我秦家偶得两件灵宝武,幸得家主赐名,四面尺,八方剑,宁兄帮着掌掌眼?”
“灵性满盈,柔和不失锐意,非从异兽上强取豪夺而来,而是自愿献出,上上品。”宁言简单给出颇高评价,挑眉看着秦霄。
秦霄一笑,拿着八方剑随意挽了几个剑花,面露满意之色,持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阳目,这才继续说道:“便是这少年以两具灵宝武作为筹码,想要说动我秦家佑宁三两年,而我那傻弟弟也是想要极力促和此事。”
言毕,秦霄看着手中两柄被视为修行者的眼中神器,也是掠过一丝火热之色,但还是悠悠叹息一声,屈指一弹,将两具灵宝武射向阳目手上涵物中。
嗡。
戒指微闪,将两具灵宝武吸入涵物之中。
“但结果你也知道,族内那些老迂腐并未收下两具灵宝武,也未曾答应此事,就连家主都不能说动他们。”秦霄轻叹一声,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自已的能力不足而感到些挫败。
宁言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示意不必在于此事,眼下宁家上下一条心,也不愿意以这种方式屈居人下,在这片弱肉强食的土地上,每个人都流淌着相同火热的血液,想要的东西,只能自已去争。
“但事情也并非没有转机。”秦霄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将约斗之事告知于宁言,当下便把长老那边提出的条件细细道来。
“此事若成,宁家便能享秦族异姓分支的地位,不会再有人说什么,有了秦族庇护,你们便能够挡下眼下的危机,再兴家族,也绝非痴人说梦。”秦霄补充说完。
宁言听完,盘算片刻,还是无奈道:“嗯,大致的我都清楚了,但宁族眼下只有我一人是阳皇境,剩余族人只有一人处于阳将极境,而寻竹与梧桐,虽天资异禀,但都还未成长起来。”
“我此次从军营回来,就是为此,已有破局之法。”秦霄随意将撕下一块鲜嫩鹿肉塞入嘴中,细细品嚼。
闻言,宁言似乎想到什么,难得神色认真的对着眼前挚友道:“若是以损耗未来潜力,来强提境界的邪法,我宁言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宁族之人去做。”
正邪之分,如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并非是一个模糊不清的概念。
正,引人向上,无疑是积极,不能心存侥幸,踏踏实实,一脚一步,在付出血与火的淬炼,方能成为百炼不摧的精钢,无论走的是哪条路,都受得住风吹雨打,而不是以损害已身,以预支未来为代价,去换取那眼前的微末利润,意志横强,不以他人之得,而视已之失。
而邪法,利用人贪欲与惰性,以捷径之姿,妄言登天之路,殊不知,在你想吃下它的时候,它也在想着如何吃了你,如此,常有修习邪法之人抨击讽刺正统修行死板,不知变通,还自以为以小博大,颇有些本末倒置,而见到堂堂正正之人,又心存嫉妒,令人耻笑。
修行,修的不止是修为,更是心灵,身强破万法,心壮则自强不息,而每个人心中都有天理,每个人心中都有良知,所以人人皆可成圣。
真正的强者不会因为外界的不良影响而改变自身本就拥有的伟大志向,不能坚持贯彻自已意志的人,就算拥有再强大的修为,再犯规的手段,也都只是破绽百出的弱者。
秦霄看着宁言眼中的认真神色,仍是不紧不慢咽下嘴中鹿肉,这才说道:“还没到那个地步。”
说完,秦霄随意的擦去手上油污,从袖袍中取出一柄小旗,通体玄光弥漫,仿佛有水纹波动,旗帜上一头五爪黑龙跟着微风飘扬,仿若活物。
宁言看着那柄黑旗,不知何物,道:“这是?”
听到宁言发问,秦霄也不卖关子,道:“这是我拜托族内一位长辈日夜辛劳,赶点画出的一道九五汇阳阵,位于皇城外的函谷内,这是进入的枢纽,玄水龙旗,这阵法对于修炼速度裨益极大,就是比那天水学院的八级凝阳阵也不遑多让,甚至在某些方面小胜于它。”
说完,秦霄又取出一串木钥,继续说道:“这是为你与宁族目前购置准备的落脚之所,正是皇城内的不曲坊,突遭此劫,想必你手上财物也并不多。”
“这……”宁言迟疑。
秦霄上前一步,按住宁言肩膀,眼神坚定,直视其灵魂深处,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道:“我已辞去大统一职,跟家父言明,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秦霄,都会与宁族共存亡,与你宁言,同生!共死!”
宁言眼睛瞪大,他当然知道辞去大统领对眼前这个立志于在沙场建功,杀敌报国的男子意味着什么,平日拥有擎天之力的双臂此时也颤颤巍巍,接过两物,想说着什么又如鲠在喉,再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