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云是被痛醒的。
她想骂人。
这特么都是什么待遇。
凭什么反派受了伤,痛却要让她来承担。
她发觉自已依旧躺在寝宫里,但是除了南宫明烛的魂魄之外,寝宫里还多了一个人。
那人似是在她的床头守了许久,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出众的颜值。
他年轻英俊,身穿一身朴素的白衣,却难掩贵气,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关切,是那种一看就让人感觉到舒适和安心的长相。
“皇兄,可还无恙?”
哎呀,不仅长得好看,就连声音也这么好听,如泉水激石,清冽古朴而又端庄。
月流云猜,这位应当就是本书的男主角,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冷冰凝爱语梦翠霜·南宫·洛丽塔紫爱心·千殇……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这本小说唯一的玛丽苏情节就在男主角南宫千殇身上了。
与其他娇妻文学不同的是,女主角宋知意格外彪悍。
几乎每次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空有一身谋略而不会武功的脆皮男主身陷囹圄,然后女主角从天而降,护他周全,救他于水火。
尤其是她那霸气侧漏的一句“谁敢伤他!”让月流云赞叹不已。
啊,多么霸道邪魅狂狷,多么具有男人味儿呀!
月流云收回了自已乱七八糟的思绪,在南宫千殇的搀扶下缓缓坐了起来。
她淡淡瞥了一眼状似看戏的南宫明烛。果然,只有她这个夺舍者,才能看见南宫明烛的魂魄。
而在其他人眼里,她就是南宫明烛。
月流云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南宫千殇。
啧啧啧,南宫明烛,你不仅是本书最大的反派,还是个皇帝,怎么就沦落到自已的亲弟弟来为你守床头了。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你的那些貌美如花的妃子们来的吗?
腹诽归腹诽,她现在夺舍了反派的身体,自然要演好这个角色。
她学着反派那虚情假意的笑容,道:“皇弟如此挂念朕,朕喜不自胜。放心,朕已然无大碍,只是朕昏迷的这几日,朝中的大小事务可是交由皇弟来打理?”
听到这话,南宫千殇愣了愣,在眼底一闪而过几分失落,又很快正了正神色,道:“皇兄曾说过,若是皇兄龙体抱恙,就由臣弟来暂代监国,臣弟不敢渎职,亦不敢违背皇兄的旨意。”
“眼下既然皇兄已醒,朝中事务定然轮不到臣弟做主。”
月流云笑而不语。
南宫千殇顿了顿,道:“皇兄好好休息,等一会儿贤妃娘娘会来侍候皇兄喝药。”
“臣弟这就将皇兄已经醒了的消息告诉百官,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之后,他行了个礼,便果断地离开了。
月流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一旁飘来飘去的南宫明烛懒懒地抱着手臂,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眸色渐深:“做的不错,你倒是了解朕。”
以他的性格,的确会一醒来就夺权,将一切都牢牢地抓在自已的手里。
月流云面无表情地思索着。
书中所写,南宫千殇与南宫明烛同为一母所出,南宫千殇很看重与他的兄弟情谊,也是真心将他视为最重要的亲人。
以南宫千殇的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他是在夺权?方才他失望地离去,估计是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对他的不信任。
“你既然这般了解朕,可知晓为何朕不信任他,却给予他暂代监国的职权?”南宫明烛漫不经心地说道。
月流云知道他在试探自已,却也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相比之下,其他人比他更不值得信任,满朝文武心怀不轨者占多数,长公主更是想要你的命。”
此刻外头正逢秋日,天光正明,微风轻轻起,裹挟着丝丝缕缕寒意,正如南宫明烛此刻眼底渐渐冷下去的眸色。
他倏然笑了,勾魂般的面容令人心神动摇,道:“答得好。”
月流云也笑了:“那陛下对我可还满意?”
“满意,”南宫明烛似笑非笑地说道,“只是……你,究竟是谁呢?”
他虽然一直带着笑,但眼底却是冷的,不含半分感情,若是不去深究他的眼睛,很容易被他过分好看的外表所迷惑。
月流云移过目光:“若是我没猜错,你应当早就知道了。”
反派的心理素质再好,也是个正常人,在自已的身体被莫名其妙地夺舍之后,还悠哉悠哉地跟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对她这个夺舍者没有一点怨气与不解。
这不科学。
她合理怀疑,他根本就知道她的身份,也对她的到来早有预料。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不得不去怀疑这本书中的另外一个人——国师凌朝眠。
凌朝眠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人物,在《大郢风华录》中出场次数并不多,但却都极为关键。
听到这话,南宫明烛的笑意更深。
果然是个聪明人。
他缓缓道:“国师曾对朕说过,‘异星入轨,天命将改,变数已至,伏位与绝命皆为未知。’”
她就是那个“异星”,也就是那个“变数”。
月流云心里一惊。
果然如此。
这个国师……可真是不简单。
月流云打起精神来,认真地思索着,对南宫明烛说道:“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本来就不打算隐瞒。”
“我可以实话实说,我是异世之人,且对这个世界未来发展的轨迹有所了解。我夺舍你的身体,是有一个像国师一般厉害的事物,给了我下达了任务。”
南宫明烛挑眉问道:“什么任务?”
“你未来会死,它让我救下你的命。”月流云一字一顿道。
南宫明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既然已经夺舍了我的身体,我也只是一魂魄,影响不了你,你为何会对我坦白?”
月流云瞪了他一眼,幽幽道:“我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向你坦白这一切,是因为我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我需要你的帮助。”
“如果你对我抱有敌意,又或是欺瞒于我,会很难办。”
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现代人,对这里的环境、这些精得跟猴似的古代人的思维方式并不了解,她不认为自已凭借现代的学识就能胜得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