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主动提醒众人皇女殿下来了。
一直僵持不下的两方人瞬间偃旗息鼓,掌柜也连忙从桌子上下来,谄媚地给沈瑶行礼:“见过殿下。”
沈瑶摆摆手,示意众人起来:“都在吵什么?”
掌柜率先开口:“回禀殿下,老奴听从林大人的安排,将您派遣来的这些人安顿在我们福来旅社。”
“谁知她们不仅把咱们店里的床弄坏了,还污蔑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坏的,是老奴故意要讹她们!”
“殿下啊!老奴得您庇佑靠这几个东西生存,如今吃饭的家伙都被这几个人弄坏了,他们还死不仅不赔偿还死不承认,生意本就不景观,还遭受此劫,老奴……老奴愧对您啊!”
“都是老奴没用,是老奴对不起您……”说着说着,掌柜开始抽自已嘴巴,倒还真像一个愧对主上的忠仆。
“你血口喷人!”邹氏里有个较为年轻的女子指着掌柜的鼻子骂。
刚刚掌柜啐的那口唾沫,便是吐在她身上,这会儿脸气的通红。
林若板着脸:“殿下面前,休得放肆!”
女子还想争辩些什么,被族中的长辈拦下:“邹诗琳,不得无礼!”
沈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已听到了,然后对掌柜道:“行了,去把账簿拿来吧。”
沈瑶的答非所问让掌柜戏差点演不下去:“殿下……”
沈瑶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椅子有些摇晃每动一下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低头一看桌子腿下还压了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书。
骨骼分明的手摆在桌上富有节奏地敲着,面无表情地对掌柜道:“别让本殿说第三遍,账簿拿来。”
一直跟在掌柜身后的小厮从一脸愤慨转为茫然,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又看向掌柜,谁也不敢动弹。
掌柜有些汗颜:“账……账簿……”
“怎么?黑店开久了,连账簿都不敢拿出来吗?”邹诗琳冷不丁出声呛她。
“老奴问心无愧,怎么可能拿不出来!”掌柜不服气,还是硬着头皮亲自去后房里拿东西了。
掌柜拿账簿的期间,沈瑶就在那坐着,像是在放空也或许是在思考什么,总之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打扰。
掌柜走这一趟用时还挺长,长到众人怀疑那人是不是偷摸着翻墙跑了。
好在她没有,手里托着几本厚厚的簿子回来了,恭恭敬敬地摆在沈瑶面前:“殿下,这儿就是了。”
沈瑶没有急着翻开看里面的内容,而是一本本地翻看簿子的正反面,等全都看完后,她皱着眉“嘶”了一声。
掌柜的下意识双手握在一块磋磨:“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沈瑶没理会,而是抬头对后面的人道:“老人家和抱孩子的都坐吧,别累着了。”
邹氏族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后道了谢就应下了,毕竟队伍里确实有很多不行动不太方便的人。
沈瑶再次低下头翻看手里的东西:“王掌柜,是吧?”
掌柜诶了声:“回殿下,老奴名唤王福芙。”
沈瑶笑了声:“王浮浮?这名挺有意思。”
掌柜跟着笑:“是老奴的母亲希望老奴日后有福气,能像芙蓉花一样富贵。”
沈瑶点头:“看来你母亲是个文化人。”
这话勾起了王掌柜对死了十来年亡母的回忆:“想当年老奴母亲好歹也是名秀才,可惜仕途不顺,壮志难酬啊!”
“哦?那你怎么不去读书继承你母亲的学识,反倒来这旅馆做掌柜了?”
“说来也惭愧,家母学识广,但老奴着实不是念书的料,那本子一展开,上头的字就跟催眠符一样直往脑子里钻,实在学不进啊。”王掌柜指了指自已的太阳穴,“后来长大些,母亲也不强求奴去学那些东西,便放奴去镇上的各个馆子里帮工,积累了些经验便开始学着当掌柜,再往后便得了贵君殿下与您的赏识,来这做起了掌柜。”
沈瑶没有细看那些账簿,而是走马观花地翻了一遍:“老王啊,这些账簿都是前几年的吧,最近的日期还是三个月前,那三个月的账哪去了?”
掌柜立马回话:“殿下您有所不知,咱们这店啊位置略有些偏僻,这三个月是一单都没开啊。”
邹诗琳:“哼,这店开在皇城外头,往来的各地商客不少,怎么可能三个月都不开单?”
这话也有理,天女脚下多的是世族大臣和从天南地北来交涉的各国使团,最是繁华与富庶,况且地理位置优越,有不少商人都会选择在此处落脚。
福来旅社的位置说偏也确实偏,但要说无客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个来逃荒的异乡人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