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嬴政摆了摆手,示意两名壮汉可以停下了。
李信有些不可思议,公然处刑让犯人挨板子的事儿不是第一次,但他倒是第一次喊停的。
本来以为刚刚他那么说,是已经打算把这女人打死的。
看来,自已猜错了。
“嘴还硬吗?”
明明刚才听起来还如此清冷能敲击我心灵的声音,此刻我只觉得如地狱的撒旦一般,令人寒栗。
“不……不……不,嘴硬……了。”
我的话根本连不成完整的一句,硬是说了半分钟才算说完。
我倒觉得,还不如现在直接把我打死,反正都是疼,停下来之后,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毛孔估计都被打的不能收缩了,风一吹,风还没吹呢,疼劲就钻到了骨髓里。
这破穿越爱谁穿谁穿吧,这历史爱谁拯救谁拯救吧,我是不想管了。
活着二十多年,没受过这么大的蒙羞和冤刑。
“怎么?看着你好像还挺不服的样子?”
嬴政看着我本来苍白的小脸,因为愤怒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变得急促,使得我整个身体的起伏都变得很明显。
尤其是我那双眼睛,恨不得能喷出火焰烧死他们。
全部都被他看在眼里,所以他才揶揄的开口,左手食指伸出,撩起一缕头发圈圈绕绕,漫不经心的看着我。
“没,没……没有……”
“给她解开吧,毕竟她也没力气跑。”
李信点了点头,走到我身旁蹲下解开我的绳子,手臂被释放的一刻,我的人不受控制的直接从长凳上滚了下来。
屁股着的地,疼得我痛呼一声,快要晕厥过去。
然后,我就又被绑回了长凳上。
真的,还不如一命呜呼呢。
“你老实回答,你就能多活几天……”
“好,我,说……”
不等嬴政说完,我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他,速战速决吧,感觉说完让我结束在这个时代吧。
“刺杀我的目的是什么?”
“刺杀……你的人,压根……不是我,我哪有……什么,目的……”
此刻我感觉我的鼻子都不能呼吸了,只能张着嘴巴大口喘息,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涎液会不受控制的分泌,没一会儿下巴放的位置就浸湿了,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丑死了。
我更加不想活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
“我……我还给你,疗过伤呢……你TM,你……你背上哪有痣……我TM都知道,我要是,想杀你……我当初,给你上药干嘛?!”
疼痛麻痹了我的神经,同样让我的大脑处于宕机,意识开始涣散,说话也是想起什么说什么,变得口无遮拦。
但我刚才的话,除了我自已,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李信的眼眸闪过一丝诧异,疗伤?什么时候的事?
一定是她用来迷惑天子拖延时间的!
但天子的背上的确有块痣啊,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嬴政微微颔首,给李信使了一个眼色,下一秒,手起刀落,在场除了他们俩个和我以外,脖子上都被锐利的刀刃划过,还未感知到痛觉,就那么直挺挺的躺下了。
看着相继倒在我身下的人,我的意识清醒了一些,刚才还拿板子打我的一个壮汉,手里还捏着那板子,眼睛睁得贼大,就那么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空洞,吓得我都忘却了疼痛。
我咽了咽唾沫,左右扭了扭头,“一,二,三……”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我的眼睛因为恐惧也睁得贼大,就那么盯着地上的人,一点都不敢抬头看那两个始作俑者。
“接着说啊?”
相比较我的惊恐,那两个人倒是显得淡定多了,我都能听到李信将自已的短剑放回剑鞘里的清脆声。
“我,我……我说什么啊?”
我的语气都变得哽咽,身子止不住的发颤,是那种在零下二十度我只穿着薄薄的秋衣秋裤不知死活的在外面溜达,发颤程度还要大的抖。
要不是我现在没有力气,手也被绑着,恐怕我直接倒地的那一刻,就彻底晕厥过去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背上有痣的?”
难得听到嬴政带有情绪的话语,他这句话,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但却把他的思绪带到了更远的地方。
那是他经常做梦梦到的场景,梦里自已还是赵国的质子,的确有一次背部受了伤,也的确被人疗过伤,但醒来之后他根本不记得有过这么一回事。
不过他在梦中看不清那人的模样,现在想起,居然莫名的能将梦中模糊的人影和奄奄一息躺在长凳上的我拼凑起来。
不过下一瞬,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醒来之后他不止一次回忆过自已在赵国的事情,压根没发生过梦中的事情。
现实和做梦,他还是分得清的。
“我……”我一时语噎,明明直接说出了就好了,可话到嘴边,我却吐不出来半个字了。
因为很显然,嬴政和李信都忘记了我,哪怕我实话实说,他们真的会信吗?
还是说问完了我,发现没有任何价值后,我也会像地上躺着三位一样,抹了脖子一命呜呼,连闭眼都来不及。
就在我打算沉默是金的蒙混过去后,李信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短剑拔出,那刀上鲜艳的血迹还在,像一朵朵漂亮的梅花一下附着在薄如蝉翼的刀刃上,此刻就架在了我的脖颈上。
是我不得不抬头,对上了坐在椅子上,昏暗不明的眼眸。
“实话实说。”李信将刀刃朝我脖颈上上按了按,我立刻能感觉到一阵寒意刺进我的皮肤。
我咽了咽唾沫,嘴巴哆哆嗦嗦,终究还是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开了口“我说……我说……”
“天子,天子在赵国的时候,有一日被罚了,和我现在……差不多,因为没有人,所以,所以我就给天子疗了伤。”
感觉到刀刃一寸一寸的往皮肤里刺,那股寒意开始带着黏腻的感觉,又让体会到了和下半身不一样的痛楚。
“因为……因为伤在背部,所以,我就……不小心瞧见了……”
“倘若你不是刺客,为何会出现在都城边的草丛里?”
李信显然不信我的说辞,眼底冰冷,带着寒意,连同这刀刃一样,一齐又往更深的地方刺去。
看着眼前的场景,和李信的动作,我想着横竖都是一死,直接一股脑的说“因为我之前和天子的约定被我破坏了,但我不是有意的,而且我一直都没忘,好不容易赶到都城边,就被你们……”
话没说完,感觉到脖颈上的痛意不能再深,我仿佛如释重负,头重重的垂了下去,没有了任何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