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秘书一大早就赶到了办公室,想到早上媳妇儿依依不舍的送他出门的样子,刘秘书像是喝了蜜一样的甜。
虽然媳妇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她真诚朴实,家里家外一把抓,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刘秘书感到他已经很幸运了。
刘秘书将外套脱下来挂到衣架上,扭头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他一坐下就感到了不对劲儿,他的桌子被人动过。刘秘书瞬间警醒了起来,该不会是什么敌特分子混进来了吧?
办公室里可是有不少的绝密资料,刘秘书开始一一的核对,突然发现桌子里多了一沓东西。
刘秘书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看了一下,双眼瞬间睁大了。这赫然是一份冯县长的犯罪证据,里面包括了冯县长作风不端、收受贿赂、滥用职权等等一系列的罪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简直可以靠这份证据立刻对冯县长进行逮捕了。
刘秘书大体浏览了一遍,越看越是咬牙切齿,“这个冯县长,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他竟然腐败到了这个地步,他犯的这些罪足够他吃上十粒花生米了。”
刘秘书之前就敏锐地感受到了冯县长的不对劲儿,但是他毕竟是个空降兵,在当地没有什么根基,他准备蛰伏下来徐徐图之,没想到这证据就直接送到他手上了。
刘秘书直接把电话打给了顾建国,他们之前都是老首长的部下,他来这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发现顾建国还是像以前一样正直,现在自然是相信他的。
“老顾啊,你现在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什么事儿,电话里不方便说,你快过来就行了。”
明新之所以不将证据交给顾建国,正是因为冯县长是顾建国的直属上司,如果冯县长倒了,最有可能成为县长的就是顾建国。
如果把证据交给顾建国,不免会让不知情的人怀疑是顾建国搜罗证据扳倒老上司自已上位,会传出不少的风言风语。
刘秘书遇到这样的大事儿,第一时间肯定会联系顾建国,这样顾建国既立了功劳,又不会被外人猜忌。
在等的这段时间里,刘秘书焦急的在办公室里踱步,他不敢再联系其他的人,冯县长在这边已经深深的扎下了根,谁知道哪个就是冯县长的爪牙。
他想了一会儿,又向外拨出了一个电话,“老首长,最近你还好吗……”
顾建国过来看到了证据,气的两个眼睛都红了,猛的一锤桌子,拿起刘秘书桌子上的台灯就要往外走。
“我还以为他就是私生活不检点,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么多罄竹难书的事,看我去把这个社会主义的蛀虫给抓了。让这个败类一直在梧桐县作威作福我作为副县长也有责任,等抓了他,我就把官辞了,回老家种地去。”
刘秘书一把拦住了顾建国,“老顾,你看看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冲动,冯县长一个人不可能搞出这么多烂摊子,他肯定还有同伙,我已经打电话给首长请求支援了。”
说罢刘秘书将台灯从顾建国的手上拿回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他可是存了好长时间的钱才舍得买的台灯,可不能让顾建国粗手粗脚的给弄坏了。
又语重心长的说:“这个犯罪证据只有一份,你知道我在部队干的也是政委的活,要是老顾你一时冲动让人给抓了,我一个人可护不住这些证据。”
顾建国又瞪起了眼,“老刘,你这不相信我是不是,就这事儿还麻烦老首长。”
刘秘书笑着从证据中拿出来一张,“我就知道你这个老小子不好好看,这件事咱俩还真不一定能摆平了。”
冯秋月在明新下班的必经之路上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明新的人,垂头丧气的往家里走去,还没进县委大院,就见县委大院门口有不少穿着绿军装的军人,一个人被军人们压着,从大院里面出来了。
冯秋月好奇的凑上前去看,却发现这个人正是她的爸爸冯县长,“爸爸这是怎么了,这群人是要干什么?”
冯秋月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挣扎着要上前,被军人一下子拦住了,眼见着冯县长被两个军人驾着上了车,冯秋月瘫坐在了地上,抹着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女的是那个贪官的闺女吧,我刚才听见他叫爸了。”
“可不是嘛,你看他穿的戴的,这个发夹上是珍珠吧,一身布拉吉呢,不知道用了多少民脂民膏。”
“你看看人家闺女养的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娇养长大的,这吸的可是我们人民群众的血。”
冯秋月感到周围人不善的眼光,瑟缩了一下,挣扎着爬起来跑到了大院里。
一进院子,平时看到她笑呵呵打招呼的叔叔阿姨们,都恨不得离她八丈远,冯秋月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跑着进了屋就看到屋里一片狼藉,她妈妈冯太太正趴在沙发上哭呢。
“妈,怎么回事?”
冯太太一脸的仓皇,哭哭啼啼的说:“他们说你爸爸犯了很严重的错误,直接把他带走了,我问是带到哪里他们也不说。”
冯秋月浑身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父亲平时做什么她也不是毫无知觉,一开始她还整日内心惶惶,但是眼见着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父亲的事业越来越盛,她也就渐渐的放下心来了,没想到到底还是到了事发的这一天。
冯秋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想到办法了,“妈,你快点给外公打电话。”
冯太太抬起脸来,“从我坚决要嫁给你爸的时候,你外公就说要和我断绝关系了,这几年逢年过节,咱们上门送的东西都被扔出来,打他的电话有用吗?”
“有用。”冯秋月坚定地说。
看到冯太太疑惑的样子,冯秋月凑到冯太太耳边低声的的解释道:“我偷听到过爸爸和外公的电话,爸爸很多事情都是替外公做的,现在爸爸被查了,外公可不能置身事外,至少也该搭一把手。”
冯太太眼里又燃起了希望,立刻起身拨出了烂熟于心的号码,号码的那一边也很快的接通了,冯太太面色一喜,满含希冀的开口,“妈……”
电话那一头沙哑的声音像连珠炮一样投向了冯太太,“王招娣,你家男人到底干了什么?今天有人过来把你爸铐走了,说是你男人犯了事儿,牵扯出了你爸。你简直就是个丧门星啊,当时不让你嫁你非得要嫁,还闹出未婚生女的丑闻,你爸都是退休的人现在都被关押了,都是你的错,我当年还不如生下你来直接溺死,也省得如今牵连我们全家……”
冯太太听着电话那边儿粗俗的叫骂声,话筒直接从她手里滑落。冯秋月不断的追问,“外公答应了吗?要是没答应,咱们就上门再求求他。”
冯太太半天没说话,身体摇摇摆摆的像是快倒下了,冯秋月忙凑到冯太太身边想扶着她,却被冯太太重重的一巴掌直接打在了脸上。
冯秋月捂着脸,火辣辣的疼,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冯太太,哪怕是小时候母女俩人相依为命的时候,冯太太也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冯秋月小心翼翼的说:“妈……”
却看到冯太太嚎啕大哭。如果说刚才冯太太的哭,还带着一点表演成分,毕竟哪怕丈夫倒台了,她还能回父母身边继续过娇小姐的日子,现在她是真心实意的为未来担忧了。
“都怪你,都怪你,如果当年不是因为生下了你,我早就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我爸也不会受姓冯的牵连。如果不是因为想让你有亲生父亲的疼爱,我也不会挤走姓冯的原配嫁给他当老婆。都怪你,你这个丧门星……”
冯太太对冯秋月又骂又打,冯秋月木然地站在原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冯秋月知道,她的未来将会比外面的天色更加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