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首辅章家章文华也在和首辅谈论此次封妃的事情。
“阿爷,这次皇上封我为淑妃,可是皇上忌惮您在朝中势大,私下里又门生众多,所以敲打咱们。”
章文华双眉微蹙,有些担忧的问。
章文华是章家这代唯一的女孩,一直被当做未来的皇后培养,章首府讨论朝中大事也从不避讳她,所以章文华对朝廷大小事的政治敏锐度还是有的。
章文华担心皇上初登基便想由势力最大的张家入手打压,借以整顿朝政。
章首辅欣慰于对章文华教导的成功,出言安抚了章文华的不安。
“文华你想的很好,但是咱们这位皇帝外表锦绣,内里空空,本来以皇后之位可以引得以首辅为首的文臣和以西北为首的武将之间的厮杀,可是他偏偏听信妇人之言,以后啊,恐怕有的闹了。”
“听信妇人之言?”章文华心下思索,没想到这位准皇后娘娘竟然这般会魅惑人心,往日在贵女集会上,明明看着只是个边缘人物罢了,谁知竟一朝引起帝王的注意,成为了国朝最为尊贵的女主人。
章首府拿起面前的茶杯,撇了撇上面的茶末,轻轻喝了一口。
“不过是一个蠢货罢了,等皇上的新鲜劲儿过去,我便搜罗一下户部尚书的罪证,等他全家流放岭南,她这个皇后自然也要进冷宫赔罪。太后已经暗示过我,日后你便是下一个皇后。”
章文华笑着反驳章首辅,“阿爷骗人,我到时候可不一定是板上钉钉的皇后,你怎么把石将军给忘了。”
章首辅脸色一凝,幽幽的说:“石将军,不,可能马上就是石亲王了,西北实际的掌权人,她难道会放弃铁帽子亲王和西北的二十万军队,进宫和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
章文华的脸上露出了纠结之色,“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
“女人?”章首辅抬眼注视着面前的孙女,“我记得我教你谋略,教你为人处事,让你管理内宅,唯独没教过你最近京中盛行的什么三从四德男尊女卑那一套。”
“不说二十年前的乱世,就单说孝武皇后,开国皇帝的原配发妻,她在时朝中大事哪一件没有她的影子,如果不是后继皇帝是她的亲生儿子,恐怕太祖皇帝去后她就直接登上皇帝的宝座了。”
章文华仿佛醍醐灌顶,是了,要不是为了能直接插手朝中大事,搅弄风云,她入宫做什么,直接养几个面首不香吗?
本朝女户女官女将军从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笑,她一直自持谋略手段傲视世上的大部分人,竟然也被京中最近兴起的三从四德女子为卑的言论洗了脑。
章文华微微向张首府行了一个礼,对权势的野心重新从她的眼中透了出来。
“是,孙女晓得了。”
同时宫中的太后也在和新任的皇上说话。
太后看着新帝李景恒,心中只恨自已没有个儿子,要不然怎么会轮到这样的蠢货上位。
外表倒是看着一团锦绣,那里却是一点章法都没有,竟然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做出这样的蠢事。
太后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厌恶之色,可不管怎么说,一身荣华皆系在了他的身上,只好捏着鼻子替皇帝擦屁股。
随即太后脸上露出和蔼的神色,看起来世上没有比她更加慈爱的母亲了,笑意盈盈的和皇帝说:“听说皇帝册立后宫的圣旨已经发出去了,怎样怎么这样的快,我竟然也没有看见。”
蠢货,册立后宫应该经过哀家的点头,哪怕明面上你让哀家看一眼呢,你这个蠢货怎么自已就发出去了?
而且哀家是你的嫡母,你这样一弄,谁都知道哀家是一个空壳子了,以后谁还会听哀家的话,谁不笑一声皇帝不孝。
皇帝李景恒见太后说的是这件事情,满不在乎的回答:“不过是后宫立位的小事,哪里就需要劳烦母后了。”
李景恒之前在太后手下讨生活,哪怕皇宫里只有他一个皇子,他见到太后也是战战兢兢的,如今一招手握重权,立刻便想将太后踢到一边去。
太后搭在座椅上的手紧了紧,想想自已犯事的母家,立刻又装作关切的样子。
“章首辅的孙女封妃就算了,左右不过一个文臣,不会闹出大事来。西北的石将军也只封了一个德妃位,在三位高位妃嫔中占最末,是不是有点不妥。”
你这个蠢货,怎么敢把西北不当回事,节度使势大恐怕已经有了不臣之心,朝中的几个亲王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只要西北一先乱,他们就敢立刻起兵闹起事来,到时候按起葫芦浮起瓢,整个国朝恐怕会摇摇欲坠。
李景恒脸上流露出笑意,衬着他的脸仿佛春日的桃花一样的好看,“阿染不愿意后宫有高位嫔妃掣肘她,张首辅的孙女我不喜欢,封一个淑妃也就算了,至于边月嘛……”
李景恒回忆曾经少时的宫廷生活,那一个野性的仿佛小豹子一样的女孩。
“边月曾经说过,她不看重名分地位,只愿意陪在我身边。阿染嫉妒我和边月曾经青梅竹马,女儿家吃醋的心思,非要我把边月安排成最末尾的德妃,我也愿意宠着他,边月应该也不会在意的。”
太后脸上神色复杂,你以皇后之位聘娶西北的继承人我且还怕她不愿,如今明目张胆的娶一位尚书家的女儿为皇后,你以为西北二十万军队是吃素的吗?
再想想自已的荣华富贵,太后忍了,继续耐着性子劝解李景恒。
“石边月在边境这么多年,在西北地位已经坚如磐石,皇帝想要兵不血刃地重新掌控西北,最为便捷的方法便是迎石边月入宫,待日后生下皇儿,西北自然而然的就会被皇室掌握……”
“好了,母后。”李景恒不耐烦的说,“国家大事不是您应该插手的地方,你闲着没事就去听听曲、看看歌舞,实在无聊了,就去皇家的庄子上小住一段时间。”
“最近京中对于古代先贤的释义朕觉得母后很应该去看一看,母后作为帝国的太后,更应该为女子做一个表率。”
李景恒说完一甩袖子就离开了太后的寿康宫。
“你你你……”太后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李景恒远去的背影,脸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
最近经中出现了不少歪曲古代先贤的说法,不少文人竟奉为圭臬,他们将女子参与政事说成是牝鸡司晨。太后之前对他们还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一群酸儒罢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被皇上当众训斥。
太后脸上挂不住,一下子气晕了过去。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