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皇子皇孙们上课,可不跟后世一样。
有什么课程表一类的东西,然后每天上固定的课程。
大多是今天来什么老师就上什么课,老师来了兴致想讲什么内容就讲什么内容,无迹可寻。
所以对于每天的授课内容具体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没有谱。
当然,如果知道的话,那也就不用赌了。
不过这里,朱雄英倒是占了个先机。
因为之前在进文华殿的时候,他在前殿看到了翰林院编撰张文。
想来今日的授课老师就是他了。
张文是洪武十二年的举人,学问也是以经史著称,所以朱雄英才会赌今天的授课内容是《史记》。
不出所料,没多一会儿,张文就款款而来。
可是一站上讲台,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平日里,这些一看到自已就昏昏欲睡的藩王们,今天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已,一副求学若渴的模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是四处看了看,张文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内心虽有不解,但是该做的正事可不敢耽误。
清了清嗓子,张文朗声道:“今日,就不讲课了,我们学习书法。”
平日里大家上课大多是学习儒家学术,历史典籍,或者诗词歌赋一类的,书法一般都是私底下练习。
未曾想今天张文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在课堂上练起了书法。
于是,话音一落,教室里面就响起一片嘘声。
“切~”
再看看下面的藩王们,个个面面相觑,满脸的疑问:“谁赢了?谁输了?”
“好像都没输,又好像都输了。”
所有人都想知道一个答案。
估计要不是老师在场,只怕都忍不住跑到朱雄英和朱桂面前问个究竟了。
带着满心疑问,这群未来的王爷们都心不在焉的上完了这堂课。
这堂课罕见的安静。
好不容易等下了课,平时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好往外跑的王爷们,现在反而个个坐在那一动不动,张大个嘴巴看着朱雄英和朱桂。
最后还是朱英没耐住性子,吞吞吐吐道:“到底是雄英输了,还是……还是十三哥输了啊?”
朱英这句话算是问出了大家伙儿的心声。
倒是朱桂一听这话立马跳了起来,双手摇的比花手还快:“不算数,不算数,今天老师既没讲《史记》也没讲《论语》,所以做不得数。”
看他的模样,是打定主意准备赖账了。
朱雄英自已心里也害怕,他一想起朱标那张儒雅随和的脸,就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朱雄英害怕,朱桂比他更害怕,毕竟他要面对的可是比朱标还要恐怖不知道多少倍的洪武大帝朱元璋……
人与人的悲欢不尽相同,什么时候都有不长眼的人。
只见朱植站出来说道:“是爷们就该认赌服输,耍赖算个什么事。”
朱植说这话,倒不是针对朱雄英,他还没这么大胆子。
他是针对朱桂。
平日里,朱桂仗着自已比他大几岁,没少欺负他,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那不得好好落井下石一番?
话音一落,朱桂顿时眼神通红的看着他,好似要把他吃了一般。
若不是朱檀拉着他,只怕就要动手了。
压了压心头的火气,转头冲着朱雄英道:“雄英,你是皇长孙,将来不出意外肯定是要做皇帝的,大家不敢得罪你,只要你说句不认,今天我朱桂承你的情,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的,我朱桂眨下眼就是狗娘养的!”
“怎么又扯到我这来了。”朱雄英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虽然他也很不想认,但他不好说。
毕竟如果自已出尔反尔的话,以后哪来的威信可言?谁还会听自已的?
人无信不可交也,叔侄兄弟之间也是这样。
所以他一直在等朱桂死咬着不松口,自已好顺势而下。
可谁知道朱桂最终还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推给了自已,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朱雄英在纠结的同时,朱植可没准备让朱桂好过。
继续煽风点火道:“没这个勇气,就别下这个赌注,出尔反尔算什么爷们?将来就算就藩了,一遇事只怕也是投降的主。”
此话一出,朱桂瞬间抓狂,脸色铁青。
看到他这副模样,朱雄英就知道糟了。
果不出其然,只见朱桂,猛然一拳狠狠打在书桌上,歇斯底里的说道:“老子认了!”
说话的时候,朱桂的身子还忍不住的一直颤抖,可见老爷子给他带来了多大的恐惧。
“死就死了,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朱桂已经准备听天由命了。
眼看朱桂都认了,朱雄英再想装傻充愣,不认是不行了。
要不然以后谁会信服自已这个皇长孙?自已还有什么颜面在学堂上课?
现在大家都还小,不信服自已还没什么关系,可将来等他们都就藩了,如果对于自已这个未来的大明皇帝没有了敬畏之心,那问题可就大了。
没有办法,朱雄英也只能应承下来:“你雄英大爷也认了!”
“不就是叫声小名吗?死了就死了!”
话说的跟朱桂一样豪气,可脸色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得,还不如死了亲爹呢!”朱雄英心道。
此刻,正在文华殿前殿处理政务的朱标,突然打了个喷嚏:“刚入秋,怎么就着凉了呢?这身子骨是越来越差了,赶明儿得让太医好好调养调养了……”
自已种了恶果,最终还是朱雄英自已吃了下去。
其实,要是朱雄英铁定了心不认的话,大家还真拿他没办法,毕竟没有谁愿意去得罪这个大明未来的储君。
可他要是自已愿意认了,大家伙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不然就没热闹可看了。
“先去找大哥!”
“走走走,去找大哥。”
眼看事情尘埃落定,明朝的这群王爷们纷纷欢呼雀跃着,然后把朱雄英和朱桂簇拥在中间,朝着前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