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二嫂将做好的衣服放在李晴面前：“喂，收货。”
李晴笑笑，做了登记没有说话。
“怎么了？不开心吗？不说话。”
“没有，你们做的很快也很好。”李晴由衷的说，他们一家四口很得老板器重，技术好效率高。
“你没活干，可以学着练平车打边车啊，以后熟练了可以做车工，做质检赚不了钱。”
“我不敢，没人教我。”
“我们都可以教你啊，你不想学我们也没办法。“
李晴点头：“你说得对，我记住了。”
“本来就是嘛，谁出来打工不是为了多赚点钱？你看起来工作轻松，你想想你没有技术，走哪儿都不行，质检这活谁都能干，楼下的阿伯和阿姨都可以，是吧？”
李晴点头。
下午，新上一批货，工序复杂，另一个质检女孩叫阿雯的，对李晴说：“姐，我回宿舍睡觉了，你在这里就行了。”
李晴点头。
阿雯的男朋友和老板是一个村，厂里的主管阿玲是阿雯的表姐，阿雯在厂里很自由，没有人说她。
李晴觉得无趣，坐在那里看着车间里每个人低头忙着自已的工作，只有自已像个傻子一样坐在台子上。
于是，她走进车间，走到江西二嫂身边：“二嫂，我想学，你教我呀！”
二嫂回头看看：“你找阿华，他这两天做平车，平车是最简单的，你先学平车吧！”
“我不去。”李晴脸一红，想起阿英说的全厂都知道她和阿华在拍拖的话。
“哎，你呀，跟我来。”二嫂起身拉着她的手，走到阿华身边，叽哩哇啦用方言说着什么，阿华抬起眼看着李晴 脸也红了。
“那你就坐在这里，先看我怎么做，我边做边教你。你看会了，再找台车你练手。”
“好。”李晴找来椅子坐在阿华身边，车间其他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李晴。
阿华心无旁骛的教李晴怎么走线路，怎么开关怎么控制车速，李晴听得一头雾水。看着阿华深邃乌黑的眼睛，李晴心里竟然动了一下：“好漂亮的眼睛，如果能用手摸一下，他那长长的睫毛刷在手心，一定很痒……”
阿华定定的望着李晴：“你在想什么？不想学？那就坐一边不要说话，我还忙着呢！”说完用力掸掸身上的灰尘，灰尘升起，呛得李晴大声咳嗽起来。
李晴讪讪地起身，坐回质检台，想着阿华嫌弃的眼神，眼泪掉了下来。
阿伟，阿华的弟弟从她身边路过，对她笑笑走进车间，李晴看见他走到阿华身边，不知道说什么，阿华抬头望向李晴的方向。
李晴低下头，将脸埋进个胳膊里，趴在桌子上装睡。
突然听到有人敲桌子：“交货。”
李晴抬头见是阿华，机械的收货发货，不说一句话。
“怎么刚才哭了吗？你怎么这么爱哭呢？”阿华笑着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李晴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他。
晚上十点半下班，李晴想着回去还是在排队等着冲凉，不如出去透透气。于是走向村外的大路。
街上行人稀少，李晴一回头，看见阿华不远不近的跟着，想着他可能是买东西没有放在心上，快要走出村子，回头阿华还在，李晴这才意识到，阿华是有意跟着自已的。
她停下来，阿华走上前：“这么晚你准备去哪儿？赶紧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的。”
“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呢？我喜欢。”李晴说，看见阿华嘴巴张了张无言以对，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不管我是你什么人，你一个人大晚上出来不安全 ，今晚就先和我回去，以后你爱去哪儿去哪儿，行不行？”
“不行，你回去吧，不要跟着我。”李晴说完，继续向前走。
阿华紧走两步，抓住李晴的手：“你个癫婆子。”
李晴一惊，她知道这个“癫”是他们江西话，意思就是疯的意思，听他这样说，看他涨红了脸，李晴竟然笑了，觉得眼前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很可爱。
阿华脸更红了，眼神躲闪起来：“回去吧，好不好？”
李晴顺从的点头。
第二天，新货没有裁好，大家都在二楼闲聊，李晴坐在台子上听着歌打发时间，阿华走过来，抬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李晴吓一跳，刚想骂，阿华回头对她一笑做了个鬼脸。
李晴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看见的几个人错愕的望着梨花带雨的李晴，面面相觑。
阿华坐在车边，望着李晴眼里满是惶恐和惊讶。他很快走回李晴身边：“你哭什么？我逗你玩的，我道歉行不行？你不要哭嘛。”
“我是质检，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没有你想的那么随便，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阿华连声道歉，两只手不安的搓着，红着脸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学生。
“哎呦，阿华又惹我们阿晴哭啊！”阿雯走过来，尖声叫道。
“没有，我逗她玩的”
“真奇怪，这么多人干嘛就逗阿晴玩？”
阿华脸涨的通红，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喜欢阿晴，只要你说你喜欢她，我来哄她。”阿雯眼里带着笑：“我今天就在这里看热闹。”
李晴破涕为笑：“阿雯坏的很，你走啊。”她摆手让阿华走开。
回到宿舍，李晴钻进床上，想着阿华在车间那副模样，又好笑又好气：“简直是个呆子。”
“来，帮我个忙呗。”二嫂跑到李晴面前。
“你说。”
“阿华那边有很多返工的衣服，要拆掉重新返工，你去帮帮他。”
“嗯。”李晴拿起剪刀，走到阿华的车位。
“那些要拆掉？拆哪里？你教我。”
一个下午，两人没有多说一句话，下班沥青站起身，感觉到自已的腰背痛的要命。
砸砸腰揉揉背李晴走下楼。
“等等！”阿华从后面叫住李晴：“我请你吃饭吧！”
李晴对他笑：“不用了，中秋节已经吃过了，食堂不是有饭吗？我吃食堂的饭。”
“下午不上班的，你回宿舍洗洗，我等你我们去吃饭。”阿华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向男宿舍。
李晴回宿舍，看见阿英准备出门 看见李晴进来：“我回佛山，晚上回来，你好好玩啊！”李晴笑笑点头。
阿雯从冲凉房出来：“我一会儿出去拍拖，晚上回来，你呢？”
“我？我在宿舍等你们回来。”李晴想想说。
“去吧，找阿华玩吧，他没有女朋友，你也是一个人最好了。其实他那个人真不错，他那个二嫂就很刁蛮，心机太多，你要小心点儿。”说完背起小包包，和李晴挥挥手，走下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