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我们去找凯玩吧?”续火显然不甘心,想要亲自试试,他不信真的有人能拒绝他。
“顺便邀请戴大叔也当评委?报酬我来准备吧。”江利也指尖点着桌面,暗自思考着。
猫婆婆之前提到过一种宝石,或许有办法可以帮帮他。
续火不喜欢苦难与不公,正巧,他也是。
续火为他点赞。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打算管这些的,但意识到之后,就再也无法装作看不见了。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他们无法救赎所有人,但被选作救世主而四处奔走的人,总有颗见不得人间疾苦的心。
……
次日。
向凯提出一起玩很简单,但看到那个一向乐观执着、擅长苦中作乐的西瓜头露出那副表情,续火不存在的良心一痛。
他们从小就超受欢迎,从来没有过孤独的感觉。
而穿着绿色紧身衣的男孩就不一样了,他先是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接着手忙脚乱的解释,自已只不过是一时愣住,其实很愿意的。
他死死扣住自已的衣服,脸上故作轻松地说:“我、我晚上没有训练安排,我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很想和你们玩……不,不对……”
续火不忍地打断他,打着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没有人能拒绝恶作剧大王的邀请,放学我们一起走吧。”
江利也邀请道:“我们可以一起去公园……”和卡卡西他们玩踢罐子。
想到班上其他的同学对凯的议论,以及隐隐的优越感,话到嘴边又转了一圈:“公园附近的河边比赛钓鱼吧,输的人负责烤。”
西瓜头竖起大拇指,超级大声的回应:“好!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我的青春吧。输的人要围着操场跑五千圈!”
续火额头冒冷汗,“喂喂,这个惩罚我们可没答应。”
或许是因为凯毫无忍术、幻术的才能,或许是因为他旁若无人的行为,又或许是因为滑稽的绿色紧身衣,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不曾认真的注视过他,大都高高挂起的俯视着,捂着嘴故作悲悯的唏嘘着。
“他不会看氛围吗?”
“那孩子真可怜啊,明明没有查克拉还想成为忍者。”
“真是可笑……”
续火为凯受到的对待极其不满。
那些人没有惊世骇俗的天赋,也没有持之以恒的毅力,只能一边遮掩自已的平庸,一边打压强者,仇视弱者。
就像这么多年他们做的一样,固守在自已狭隘的认知里,享受着英雄鲜血换来的和平,为了些蝇头小利争来争去,只待危险来临时,再献祭一批英雄。
永远腐朽,永远一成不变。
实在是……令人作呕。
……
在双子无敌的搞笑默契和轻松自然的氛围中,凯小心翼翼的迎合很快消失,三个小孩坐在河边大声笑闹着,完全不在乎鱼会不会被惊跑,或者说,单纯的友谊早已赢过钓鱼。
金红色的夕阳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随河水一起流动,也如浮金般流光溢彩,秋日的太阳暖融融的,照在身上,也照进心底。
凯全身都轻飘飘的,眼前天旋地转,他几乎都要醉倒在友谊的旋涡里了,直到他再一次听到续火的邀请。
他笑得很僵硬,低着头避开续火的眼睛:“我可以在赛场边上给你们加油的啊,或者说有什么需要搬的东西,尽可以来找我帮忙。
我可是正处青春呢,力气超大的。”
“不过像你们这样,成绩优秀,忍术体术万能的家族精英少年,应该不需要我的帮助吧。”
江利也不留痕迹的观察他的神色,若有所思。
续火觉得凯不可能会拒绝这个比赛,于是不解地追问:“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准备的,你不必现在就拒绝的。
我们还想邀请戴大叔当评委呢。
还是说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
凯沉默不语。
续火恍然大悟,自觉找到原因:“哦,对了,我和弟弟正巧要去山上采药,顺便捡些柴火,如果你需要我,我也不是不能帮帮你哦。”
他拍了拍头,假装苦恼地抱怨:“都快到冬天了,蚊虫还是这么多,害的妈妈一定要我们去采一些驱赶蚊虫的药,不过和朋友一起的话,就和探险差不多嘛。
是吧,凯?明明这种程度我用毅力就……”
“不用说了。”凯低着头,手指来回抠着钓竿上的木屑,“我听到你和卡卡西说的话了。”
“啊?”续火不解。
他和卡卡西说什么了?
凯忍无可忍地怒吼:“是忍术大赛吧?什么体术大赛,都是骗我的。你们就是想把我骗过去,然后看着我傻乎乎的站在台上,用尽全力也无法使用忍术,像一个笑话那样?
还说什么邀请爸爸……”
“唉?我哪有?”
续火满头问号,他忍不住想要辩解,被江利也一胳膊肘打断。
“啊,痛!”
“为了捉弄爸爸和我,和我一起玩这么久,这也太过分了。”
迈特凯不想再说的,他好不容易交到了朋友,可他突然无法控制自已,眼前一遍遍闪过之前的回忆。
父亲因为无法提取查克拉而只能作下忍,他曾因为没有忍术才能而被忍校拒之门外,父亲在自已眼前被人侮辱而他毫无还手之力。
才能是一道鸿沟,木叶的所有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否认他。
并不是说一个人足够乐观,就能将所有苦难视而不见,只是除了乐观以外,再没什么能拉住他不至于跌落深渊。
木叶无法成为忍者的人有很多,但受到轻视的只有凯他们父子两个,因为只有他们在抗争。
江利也一把推开摸不着头脑的续火,目光略过凯,越过河流,绕开连绵的森林,看向未知的远方。
他神色平和,目光悠远而包容,温和地解释:“是我的错,是我早上没有给你解释清楚。
这场由我和续火贸然举行的比赛,全称是“木叶少年创意比赛”,邀请了班上很多同学,并没有捉弄你们的意思。
你可以把重点放在少年或者是创意上,但唯独不是忍术。
人的价值可不是来源于忍术的才能,而是来源于能够创造价值。
凯,如果是你的话,我能看到你的潜力不可估量。”
凯呆呆地看着他,这个一直走在所有人前面的天才,他想像以前一样,龇着牙竖起大拇指,豪气地说:“感谢声援。”
但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一定是世界上最粘的胶水涂上了他的嘴,一定是最刺眼的阳光钻进了他的眼睛。
不然他怎么会完全控制不了自已的五官,眼泪掉得止不住,现在一定很狼狈吧?
只是被人认可了,就这么没出息吗?
一直吵着想要替自已辩解的续火沉默下来,他用目光粗略估算三人用来装鱼的桶,轻声夸赞:“凯,你在钓鱼上的才能就远胜过我们呢。”
他选择性忘记,如果不是他们一直给彼此捣乱,无论如何收获也不至于挂零,让凯成为毫无争议的赢家。
凯呆呆地看着他们。
江利也递过去一张手帕,随后撑着膝盖站起来,接过话头:“看来这次是你赢了呢,凯也真是的,居然这么擅长钓鱼,我们三个绝对吃不完的。这样好了,去我家!续火那个笨蛋负责邀请戴大叔,我们开个全鱼宴。
你觉得呢,凯?”
未来的苍蓝野兽现在还不过是个首次得到认可的小孩,他急急忙忙地收回目光,红着鼻头小声说:“对不起,误会了你们,谢谢你们邀请我和父亲……”
续火弯下身子偏过头,扯着自已的耳朵大喊:“唉?我怎么听到有人在说一些怪话。”
凯羞窘道:“我的意思是:我很愿意!”
江利也抱臂做出结论:“续火,你真是个混蛋。”
……
自踏入宇智波族地以来,迈特戴被无处不在的红白双色族徽裹挟,一路上顶着一群自以为存在感很低的黑漆漆宇智波审视的目光,而这些目光又在触及续火的时候温和下来,爽朗的笑容僵在脸上,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续火身后,尽量把自已藏在小孩子的背影下。
续火喋喋不休了一路,他对宇智波的目光完全脱敏,所以不知道戴大叔最后为什么越来越小声,还自觉很完美的完成了邀请。
“戴大叔,前面就是了。”
小路的尽头是一座白墙青瓦的院落,小院铺了一条灰色的石子路,路的两侧是妈妈精心侍弄的双瓣茉莉,翠叶光如沃,冰葩淡不妆,花朵洁白玉润,香气清婉柔淑,只可惜花期将尽,月白的花瓣零落在地,与游廊边的如燃烧的晚霞般热烈的红枫相比,更显别致。
一位黑发白肤的女子候在门外,黑发被红绳系着搭在肩上,面若桃花,身似烟霞,安然恭候。
“妈妈啊啊啊!你的发型很危险啊啊啊,不能留这个,快换一个!”
续火远远地看到妈妈的新发型,一脸惊恐地跳过去搂住妈妈的脖子,拉长的尾音拐来拐去。
亚纪一把接住蠢儿子,把他拢在怀里,弯着眼睛劈下一个手刀,“不许胡说。”
“嗷!”续火捂着头蹲下。
她温声斥责:“不要这么跑,也不许拖长音,续火要注意礼节。”
说罢,她对着迈特戴略微躬身,引着戴进入院子:“真是冒犯,戴先生,您可以称呼我亚纪。
我的儿子自小被纵容着长大,未曾提前准备就贸然邀请客人,实在是失礼。”
“啊——”迈特戴从头到脚都僵硬的不像话,嘴巴颤动着发不出声音。
好不容易找回了感觉,他磕磕绊绊地说。
“啊啊,亚,亚纪夫人,没有准备礼物就就就就仓促上门,失礼的是我才对。
而且凯那小子在学校交到朋友,才,才最让我开心呢。”
迈特戴红着脸不知所措,坠在她身后同手同脚地走,晕乎乎的被夫人礼貌地邀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