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如约去到春儿家。这段路她太熟悉了,熟悉到无法描述。不止一次,有多事的同学问她:“你和春那么好,肯定很熟悉她家吧?是不是特别豪华?在哪栋经理楼,几楼?”她总是回答:“哎哟,每次都是凭记忆自然而然走到她家门口,这会儿问我,还真说不上来具体楼栋房号。”这话当然不尽如实,但前半句尽是真话。这会儿她又稀里糊涂就站在了春儿家门口,敲门,春儿笑眯眯开门,给她拿拖鞋,枫姨也在呢,看到她满脸堆笑,坐下来跟她说了几句话,嘱她“晚上就在我家吃饭,我给咱们做蒸面条,爱吃吧?”她连忙回答:“爱吃、爱吃,好多年没吃过了。”枫姨站起身,说:“我还要去上班,你们两个好朋友好久不见,好好说会儿话。”就去门厅换鞋。春一直在旁边眯着眼睛笑眯眯看着她妈和她好朋友说话,这会儿送她妈到门口,说:“你赶紧去上班吧,都迟到了,晚上早点回来做饭,要不要我帮你准备啥?”枫姨说:“不用,你俩好好玩,我快的很。”
她和春总有说不完的话,经常一说半天,当时晕乎乎、美滋滋,只管兴奋地倾听、思考、表达,只感觉到时光的飞逝,不知道都说了些啥,过后往往发现她们在一起时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全都刻印在她生命里。
不知不觉,窗外光线暗了下来,然后又染上了点儿红色,枫姨拎着一兜菜回来了,吃惊地问:“你俩也没出去看看同学,就坐这儿说了一下午?”她俩互相傻笑着问:“看谁?好像也没谁好看的。”春儿说:“要不咱出去随便逛逛吧?”又问已经进厨房忙乎的枫姨:“妈,你真不用我帮忙?”枫姨说:“不用、不用,你们去逛,六点前回家吃饭。”
她俩出门,不知怎么就走到了新华书店,可能这是她俩在她们生长的这座小城逛街的经典线路。进到书店,她俩各自选了书,站在书架前看,过会儿春儿过来问她:“看的啥书?有没有想买的?别看了,明天再来。回家吃饭吧,时间差不多了。”又扬着自已手里的书说:“我想买这本。”她拿过来看看,说:“挺好的。那我买这本,回头咱俩换着看!”放下手里那本,拿了搁在旁边的另一本。
回到家,蒸面条刚好出锅,桌上摆着六道菜,摆好了碗筷,她俩赶紧洗手,帮忙盛饭,她问:“枫姨,怎么只有三副碗筷,陈叔不回来吃饭吗?”枫姨说:“不管他,他忙得很,不一定回家吃饭,咱们吃咱们的。”她又问:“就咱们三个人,您做这么多菜,那怎么吃的完呀?您还做了蛋饺,太麻烦了呀!”枫姨说:“不麻烦,麻烦啥,这很好做的,平常我们也做这么多菜,没为你特别做啥,没把你当客人,就是自已家人。来、来、来,赶紧拌上菜吃,喜欢吃啥多放点儿,别客气哈!”那是她吃的最豪华的蒸面条,春儿家的碗好大,她们仨每人吃了一大碗。
吃好饭,春儿很娴熟地戴上手套收碗洗碗,她过去帮忙,正好两个池子两个水管,俩人站在水池边一个洗,一个涮,不一会春儿面前池子里堆成山的碗盘挪到了她旁边的台子上,她又帮着春儿把洗净的碗盘擦干放进消毒碗柜里,春儿笑着小声跟她说:“我妈做饭好吃,就是洗碗麻烦,她做饭的时候用一套碗盘,做好盛出来又用一套碗盘。”她伸伸舌头说:“我说呢!难怪要洗这么多碗,得亏你家厨房大、碗多!”俩人咯咯笑成一团儿。收完碗,春儿又从橱柜里拿出保鲜膜,俩人配合着给没吃完的剩菜覆上保鲜膜,这时枫姨回到厨房,笑着对她俩说:“辛苦你俩了,去客厅看电视吧,我来收拾剩菜,你俩不知道怎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