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教授!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穿透了实验室的玻璃门,把正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屏幕的顾星澜吓了一跳。她猛地抬起头,眼前的世界从一片数据和公式中迅速聚焦,这才发现自已的助手小李正满脸无奈地站在面前。小李的表情介于担心和恼火之间,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试图引起她的注意了。
"啊?"顾星澜眨了眨略显疲惫的大眼睛,努力让自已的思绪从复杂的量子计算模型中抽离出来。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有些沙哑,"怎么了小李?出什么事了吗?"
小李叹了口气,那声音里包含了太多无奈和担忧。他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香气瞬间充满了顾星澜的鼻腔,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教授,您的手机响了至少十遍了。我实在不忍心看它再震动下去,就帮您接了。是您的妈妈......"
"我妈?"顾星澜这才如梦初醒,急忙从小李手中接过手机。她看了一眼未接来电记录,果然有十几个来自母亲的电话。一股愧疚感瞬间涌上心头,她知道自已又一次因为工作而忽视了家人。
顾星澜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回拨键。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显然她的母亲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
"喂,妈?"顾星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
"顾星澜!你可算是接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既恼火又心疼的声音,音量之大让顾星澜不得不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一点。"你又在实验室熬通宵了是不是?我和你爸爸都快担心死了!"
顾星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天哪,她又一次不知不觉工作到这个点了。一股疲惫感突然袭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已已经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对不起,妈。"顾星澜的语气中充满了歉意,"我在跑一个重要的数据模型,一不小心就......"
"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对吧?"顾母无奈地接过话头,语气中的责备已经被深深的担忧所取代。"你啊,总是这样。从小到大,只要一投入工作就什么都忘了。我们都为你骄傲,但也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已啊。"
顾星澜感到一阵内疚,她知道父母一直以来都很支持自已的事业,但也同样担心她的健康。"我知道,妈。我保证以后会注意的。"她顿了顿,然后轻声问道,"这么晚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顾母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起来,"不过算了,这次打电话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顾星澜立刻警觉起来,直起身子,"怎么了妈?出什么事了吗?"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性,从家人健康到工作变故,一时间心跳加速。
"别紧张,不是什么坏事。"顾母的语气缓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兴奋。"是言家那边,老爷子设了个家宴,特意邀请我们一家去参加。"
"言家?"顾星澜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大家族。"我们不是经常去吗?怎么这次还特意通知?"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顾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神秘,"傻丫头,这次不一样。老爷子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而且......"她故意拉长了声音,似乎在享受即将揭晓秘密的快感,"言渊也会回来。"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顾星澜的心脏。言渊,那个从小一起长大,被她当成哥哥的言渊,已经有将近两年没见了。自从他接手言氏集团的部分业务后,就忙得像个陀螺,连过年都难得见他一次。
突然间,所有的疲惫似乎都消失了。顾星澜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在体内涌动,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真的吗?言渊哥也会来?"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兴奋起来,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少女般的雀跃,"那我一定去!"
"这还差不多。"顾母满意地说,显然对女儿的反应很是满意。"明天晚上六点,别忘了啊。对了,"她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好好打扮一下,别又穿得跟个女学生似的。你都31岁了,该有个成熟女性的样子了。"
顾星澜撇了撇嘴,虽然有些不满母亲对自已穿着的评价,但还是乖乖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都31岁了,哪里还像学生......"
挂断电话后,顾星澜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她转头看向窗外,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这一天,似乎会发生些不一样的事情。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紧张。
"教授,"小李小心翼翼地问道,打断了顾星澜的思绪,"您还继续工作吗?"
顾星澜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已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和闪烁着复杂数据的电脑屏幕,突然觉得一阵头大。之前那股工作的冲劲似乎随着言渊的消息而消散了。
"算了,"她摆摆手,露出一个疲惫但释然的笑容,"今天到此为止吧。小李,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我们都需要养精蓄锐,为接下来的挑战做准备。"
小李如蒙大赦,急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临走前,他忍不住问道:"教授,我听您说要参加什么家宴......"
顾星澜微笑着点点头,"是啊,老朋友家的聚会。怎么,你很感兴趣?"
小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就是好奇......教授您平时除了实验室,好像很少参加其他活动。我们都担心您太过劳累了。"
顾星澜被小李的关心触动了,她轻笑一声,"你啊,就是爱操心。放心吧,我的社交生活还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她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仿佛陷入了回忆,"只是......有些场合,是无法推辞的。有些关系,即使很久不见,也始终存在。"
送走小李后,顾星澜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晨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给仪器设备笼罩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这个熟悉的空间的每一个细节都印在脑海里。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摆着的一张老照片上——那是她和言渊小时候的合影。照片里的两个孩子笑得那么灿烂,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顾星澜轻轻抚摸着相框,喃喃自语:"言渊哥......好久不见了呢。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回到自已租住的公寓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顾星澜推开门,熟悉的凌乱景象映入眼帘。她环顾四周,书架上的专业书籍整齐排列,但每一本都有不同程度的翻阅痕迹;摆满奖杯和证书的柜子无声地诉说着她的学术成就;堆满各种论文和资料的书桌,则是她工作狂本质的最好证明。
顾星澜轻轻叹了口气,这个空间既是她的避风港,也是她全身心投入研究的战场。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让明媚的阳光倾泻而入。阳光照在她疲惫的脸上,带来一丝温暖。
她走到书桌前,目光被一个相框吸引。顾星澜拿起相框,仔细端详着里面的照片。那是她刚获得教职时的场景,言渊就站在她身边,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照片中的言渊西装笔挺,英俊潇洒,而她则穿着正式的套装,笑容灿烂。那是她事业的一个重要里程碑,而言渊,作为她多年的挚友,见证了这一刻。
"言渊哥......"顾星澜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言渊的脸,"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宣布呢?"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多可能性。也许是言氏集团的新项目?或者是言渊自已的什么重大决定?无论是什么,顾星澜都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和期待。
突然,她意识到自已的反应有些奇怪。为什么对言渊的归来如此在意?他们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而已,虽然关系亲密,但也仅此而已,不是吗?
顾星澜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纷乱的思绪赶出脑海。"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为晚上的家宴做准备,"她对自已说。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场看似普通的家宴,将会成为改变她人生轨迹的重要转折点。
当顾星澜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她伸了个懒腰,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正当她准备起床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妈妈。
"星澜,醒了吗?"电话那头传来顾母的声音。
"刚醒,妈。怎么了?"顾星澜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已清醒过来。
"我和你爸已经准备出发去言家了。你呢?准备得怎么样了?"
顾星澜这才想起晚上的家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啊,我这就开始准备。妈,我直接去言家和你们汇合,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叹,"行吧。对了,好好打扮一下,别又穿得跟个女学生似的。柜子最里面有条新裙子,我上次给你买的,你还没穿过吧?今晚就穿那条吧。"
顾星澜走到衣柜前,果然在最里面找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深蓝色的丝绒连衣裙,样式既不过于正式,又不失优雅。
"这......"顾星澜有些惊讶,"妈,你什么时候买的?"
"前些日子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顾母的语气中带着些得意,"快试试看。"
挂断电话后,顾星澜换上裙子,站在全身镜前转了一圈。镜中的女人优雅而成熟,深蓝色的裙子衬托出她白皙的肌肤,修身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她的曲线。她伸手整理了一下微卷的长发,突然意识到,自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打扮过了。
"言渊哥看到我这样,会不会觉得我变了很多......"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让顾星澜自已都吓了一跳。她连忙甩甩头,把这个想法赶出脑海。"我在想什么呢?"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已皱了皱眉,"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家宴而已。"
但内心深处,她知道,这次家宴对她来说,或许并不那么"普通"。
收拾完毕,顾星澜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了。她急忙抓起包包,锁好门冲出了公寓。电梯里,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即将见到多年未见的言渊,这个想法让她既期待又紧张。
"希望不要堵车。"她一边招手拦出租车,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坐在车里,顾星澜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包包。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已冷静下来。"冷静,顾星澜,"她在心里对自已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家宴,你见过言渊无数次,没什么好紧张的。"
但她知道,这次不一样。两年的分别,言渊的突然回归,还有言老爷子说的"重要事情"......所有这些因素都让这次聚会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很快,车子驶入了一个高档住宅区。顾星澜透过车窗,看着熟悉的景色从眼前掠过。她记得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但随着年龄增长,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每一栋别墅,每一棵树,似乎都在诉说着往事。
车子在一栋豪华的别墅前停下。顾星澜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裙子,走向大门。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手心微微出汗。就在她准备按门铃时,大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
"哎呀,可算是到了!"一个热情的声音传来。顾星澜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是言渊。
顾星澜愣住了。两年不见,言渊似乎又成熟了不少。他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场。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顾星澜身上时,眼中却闪过一丝顾星澜熟悉的温柔。
"星澜,"言渊笑着说,声音低沉而温和,"好久不见了。"
顾星澜感觉自已的心跳突然加速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已的情绪,挤出一个微笑:"是啊,言渊哥。好久不见。"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是顾老弟一家到了吗?快请进,快请进!"
言渊侧身让出一条路,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星澜,似乎在细细打量着她的变化。顾星澜感受到他的视线,不禁有些局促,但同时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底涌动。
跟着父母走进别墅,顾星澜的心跳依旧没有平息。她知道,从踏进这扇门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活可能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晚上,恐怕会很有趣,也很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