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殿大宫女想想引着一行人进了内殿,颜雪湘和姜妃闻到浓郁的药味儿及熏香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加上房间挂满白色纱帐,整个内室显示有点缥缈不真实。
想想上前扶坐起皇后,她半躺着看过来。
“妹妹们且走近些,难得有人来看本宫,走近些让本宫看清楚,宫里又进了怎样的美人。”一道慵懒清冷的女声自帘后传来。
颜雪湘和姜妃慢慢走近,待走得近了颜雪湘才看清眼前是怎样一个美人,皇后的美很有风情,可能是长期没见光,她的皮肤显得过于白皙,杏仁大眼,漆黑的眼瞳,如瀑的秀发半挽着半披在床上,精致的不似凡人的五官,眼眸轻抬淡淡的看过来,一举一动说不出的妩媚优雅,动人心弦。
颜雪湘不由在心里感慨慕容瑾安真是好福气啊,后宫虽然妃嫔不多,但实在风采各异,美不胜收。
颜雪湘眼都看直了,喃喃道:“你可真美。”
姜妃轻碰了颜雪湘,她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笑笑,两人齐齐向皇后行礼。
姜妃皇后是见过的,不知为何皇后对宫里任何人都避而未见,却只是姜妃刚入宫拜见的时候,请她进了月华殿,见她二人行礼,皇后轻轻笑了一下,似冬雪初融,打量颜雪湘一眼满意点点头:“皇贵妃真是可人又朝气,叫人看着就满心欢喜。”
皇后看见姜妃仿佛很高兴,仿佛两人是老友一般熟稔。
“你也来啦,想想,把前些时候南月送来的果茶煮两壶过来。”姜妃也笑着回应,把拎着的一个盒子递过去。
“今日是你生辰,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家弟在宫外寻的玉芙蓉点心,拿给你一起尝尝。”
皇后听她说完眼睛亮了一下,坐直的身子。
“有心了,我尝尝。”
姜妃把玉芙蓉端出来,皇后伸手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眼睛弯弯的笑着道:“很好吃,这个我很喜欢!”
颜雪湘回身招呼一声,心慧和外殿宫女把她们带的礼物也纷纷呈上,皇后一一看过,点头道谢。
三人寒暄了一阵,颜雪湘只觉得皇后温和病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她现在知道宁姐姐为何说她活着就不容易了,她病的像随时要去了似的,连多说几句话都费劲,后宫的里发生的事皇后也听说了,忍不住一阵唏嘘,然后皇后身体逐渐不支,颜雪湘和姜妃连忙起身告辞。
“姜君葳~”皇后从后面喊了一声,姜妃带着疑惑回头,等着她的下文。
颜雪湘也回头,没有出声。
“我一直觉得你这名字取的真好,姜君葳,将军威武,你们姜家名字取得真好,……”皇后对姜妃笑笑,喃喃道。
颜雪湘在一旁也带着笑意,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南芜卿也不错,一听就是个不俗的大美人”姜客气妃回道。
“嗯~确实也不错的。”皇后轻轻的应了一声,曾经有一个人也能把她的名字喊的格外动听,眨了眨眼:“你有空再来看我。”
说罢突然咳嗽起来,咳了几下一抹鲜红从嘴角流出,颜雪湘和姜妃急忙上前,想想从她们后方拿着人小药瓶急速奔了过来,她跑的太过心急撞到了颜雪湘,颜雪湘冷不防被撞的倒退几步,手撑到一旁的矮架上,心慧一闪身扶住了她才没有摔倒。
“嘶”颜雪湘感觉手心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手在矮架的折角处划了一道淡淡的红痕,沁出两个细小的血珠。
心慧上前检查,颜雪湘连忙安抚,心慧护她的心思她知道,生怕她跟想想起冲突,伸手拉住她。
“贵妃没事吧?”皇后的清冷的声音传过来,颜雪湘看过去,她双眸深深的看过来,颜雪湘看着那双幽深清凉的双眸,衬得嘴角的鲜血更红了,只感觉后背一阵凉意袭来,不由自主抖了下。
慌忙告退,拉着心慧出去了,姜妃愣了下也起身告辞。
颜雪湘出了月华殿的门,闻到一阵带着梅香的清风,头脑一下子感觉清爽起来,不由回头看月华殿,刚刚她好像感觉到一股透骨的凉意,浑身都不舒服。
“雪湘,我刚刚感觉到此处气息有异动,你可是发现了什么?”耳边响起如故的声音。
颜雪湘闻到风里带着梅香就猜到是她来了,此刻听到她的声音也不意外,但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心慧还在旁边她不便回复,恰心慧见她回头看,也问道:“娘娘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颜雪湘摇了摇头,算是回答她俩了,然后她看见如故白色的虚影往月华殿飘进去了。
姜妃见颜雪湘出来也匆匆追了出来,见颜雪湘在门口等她,两人一道返回:“姜姐姐,皇后一直病的这么严重吗?”
“据说是娘胎里带的,宫里的御医也都看过了。”姜妃看看左右,凑近颜雪湘耳边小声道:“说是活不了多久,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还被送到北唐来和亲,怪可怜的。”
颜雪湘点点头,脑海里还忘不了她刚刚看她时幽深的眼神,心里还是不安,于是她来到如故树下,想问问它是否有看出什么端倪,结果如故又是一无所获。
下午的时候谢青舟从大觉寺回来了。
他见到大觉寺方丈,他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以前南月人极度信奉月神殿,月神殿确实有些巫术占卜类术法,但凡害人性命的都是禁术,像这种以全身鲜血为祭,辅以法器的,南月就有一种类似的禁术。
据说月神殿六百年前出过一位叫帝辞的术法天才,他爱上一个叫夕夕的女子,后来不知发生何事那女子死了,帝辞创造了一种禁术,把法器焰灵珠与女子身体融为一体,吸取活人鲜血注入焰灵珠,可逆天改命。
“那夕夕真的活过来了吗?”颜雪湘从未听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谢青舟停顿了片刻,缓缓道:“醒过来的可能是她,也可能不是她了。她成了一只天地间唯一一只由人所化的灵,那焰灵珠成了她的本体,力量也远比一般妖灵强大的多,她杀了很多人,月神殿为阻止她杀戮,几乎全殿精英覆灭。后来她失手杀死了帝辞,她自已也就此失踪了。”
“啊~她杀了帝辞?”
“不知道真假,六百多年前的事了,方丈也道只是传说,不尽然准确。”
“那宫里现在的水晶球,就是焰灵珠吗?他们要在北唐皇宫唤醒夕夕,还是他们想再创造一个夕夕?”
谢青舟皱眉,揉了揉眉心:“我也是这样怀疑的,若是真让他们在皇宫唤醒怨灵,恐怕这宫里没人能活下来了。”
“那陛下的毒方丈大师能解吗?”之前遇刺时慕容瑾安中毒暂时被压制住了,但他们俩此行带的解毒丸总有用完的时候,御药房也还是没有头绪,还是要寻找解毒之法彻底根除,这也是谢青舟大觉寺之行的目的之一。
“解毒一事方丈并不精通,若宫里医官束手无策,要救他可能只能回一趟大荒山了,谷先生不能出谷,陛下恐怕得亲自去一趟了,目前解毒丸尚足够,倒不算危急。”
如此一来南月来的皇后的嫌疑就很大了,谢青舟向慕容瑾安说了目前查探所得,以及他们的推测。
“你们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妖灵鬼怪的存在?孤以为所谓巫蛊之说已经够怪力乱神了。”慕容瑾安问道。
“我信,湘儿也信,她曾亲眼见过。”谢青舟见他似不相信,坚定的回答,若真如他们推测那样,北唐恐有大难。
慕容瑾安虽然始终不能完全相信有所谓怨灵存在,但他以对谢青舟的了解,他决不是拿此事开玩笑之人,不由得慎重起来。
“你且放心去查,若事态紧急,孤许你先斩后奏之权。”他放下手中奏折,看着谢青舟认真补充了一句。“务必保若若和湘儿周全!”
谢青舟点头,问道:“陛下不害怕?”
慕容瑾安轻蔑一笑。“孤是天子,自有真龙护体,国之气运加身岂有怕之理。”
“自然。”谢青舟应道,他说的没错,传说真真假假,但国君确是有气运加身,不易被人驱使妖邪所害。
晨曦宫里,颜雪湘带着新出炉的点心,打算去英武堂,她不像宁妃那样可以在这小小的内殿里一待几个月,颜雪湘路过御花园,真真是姹紫嫣红、百花齐放,她想要是宁姐姐也能看看就好了,让心兰摘几枝送回去给宁妃,心慧拎着食盒在后面跟着。
临近英武堂时,远远看见几个宫女聚在一块偷偷望向一处,颜雪湘没有出声打扰悄悄的站在她们身后,三人顺着方向看去,只见谢青舟在教小五练武,小五的功夫已经练的有模有样了,一把剑舞的人眼花缭乱,剑风惊得旁边的树叶哗哗掉。
“真是玉树临风。”其中一个宫女道。
“气宇不凡。”另一个宫女道。
“风度翩翩。”另一个宫女。
“不知道谢统领喜欢什么样姑娘?有没有心上人?”另一个宫女娇羞道。
“户部尚书的小女儿好像跟大人关系不浅,听说她经常派人送东西到英武堂,你说他俩是不是一对呀?”宫女问道。
“不会吧,谢大人长得这样好看,那王二小姐我之前见过一面,跟王美人相比要差得远呢,不配不配。”宫女摇头道。
“那你觉得他和谁配呀?”颜雪湘道。
“那当然是我,看看我这花容月貌。”宫女只听见有人接话,也没回头轻抚脸颊道。
“那你勇敢点,去告诉他,走,我陪你去。”颜雪湘道。
“不是,你也太敢想了吧……”宫女回头,看到颜雪湘戛然而止。
其它宫女察觉到异样回头纷纷行礼,颜雪湘笑眯眯让她们起来,往前走几步招手示意她们几个跟上:“走,带你们去认识一下啊。”
“啊!!”众宫女纷纷捂脸逃跑,颜雪湘来不及拦,在后面喊:“唉,别跑呀!”,然后发现她们跑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