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连城再没有多看宋明月一眼,只当面前的她不存在,戴上耳机,专心投入到了会议内容中。
中间间歇换人汇报工作时,他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
莫名的,他想起了楼上的林绵,不知她有没有乖乖听话睡觉。医生虽然嘱咐了林绵好好休息才能恢复得更快,但她似乎从来没有听从过。
到了会议后半段时,傅连城更是心不在焉,食指始终不急不缓地敲击着桌面,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
从小到大,他都是靠这个习惯来帮助自己思考。
然而今天,这个办法第一次失效了。
好不容易熬到将近一点,会议快要结束,跨国会议那边的人,还在忐忑等着傅连城回应。
今天的傅连城比平常更加沉默寡言,参加会议的人,此刻无一不是胆战心惊,不知又是哪儿做得不对,惹他生气了。
“三爷?”一旁仰星见傅连城只是不吭声,忍不住小小声提醒了句:“汇报已经全都结束了……”
傅连城正在走神,仰星这么一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旋即皱着眉头道:“做过几十遍的方案,还是一堆垃圾,基本数据都汇报错误,傅氏集团钱烧得慌,养着你们这一群废物!”
说罢,直接烦躁扯掉了耳机。
早知要浪费两三个小时在这帮人头上,不如在上面陪林绵睡觉。
会议终止,仰星也是后怕捏了把汗,收起了桌上的电脑,又看了眼一旁趴在桌上已经睡着的宋明月,不知该怎么处理。
傅连城正待离开,这时也才注意到,宋明月已经趴在边上睡熟了。
他朝她看了眼,朝身边仰星道:“推我上去。”
仰星其实真的很不想提醒傅连城,但宋明月在这儿睡了,终究不妥,于是小心翼翼道:“三爷,小姐还在这儿呢……”
“给她条毯子。”傅连城冷着脸,想都不想低声回道。
让他送宋明月回房,是不可能的。
宋明月今年年底就十八周岁,是个大人了,男女授受不亲。
她自己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却还赖在书房不走,更何况他们两人是兄妹关系。
“……”
仰星觉得这办法好像不太妥当,但是又不敢多说什么,从隔壁客房拿来一床闲置的毯子,盖在了宋明月肩上。
傅连城回到房里的时候,房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
林绵裹着被子缩在大床的一角,已然睡熟了。
他无声来到床尾,看着她不小心露在被子外的一只小脚,想到方才她小脚冰冷,坐在自己怀里的样子。
其实他又将她看光了一遍,浴巾能挡得住什么?
只是他自己先承诺了要做君子,不碰她,所以即便不爽,也只能忍着。
他伸手,轻轻裹住了她小巧的纤足,塞回到了被窝里。
收回手的瞬间,林绵微微皱了下眉头,在被窝里嘟囔了句什么,似乎要醒来的样子。
只是翻了个身,又睡熟了。
傅连城摘掉了眼罩,在昏暗中,盯着她恬静的睡颜,看了许久,才转身去浴室洗漱。
……
第二天清晨,七点多。
林绵隐约听楼下有谈笑的声音传来,醒了过来。
睁眼的一瞬间,发现自己正以一个亲密的姿势,蜷缩在上半身赤裸的男人怀里。
傅连城的一条胳膊被她枕在脑袋底下,微微侧身对着她,呼吸均匀平稳,还在熟睡。
她盯着他俊挺的鼻子,愣了几秒,小脸又是不自觉一阵发烫,随即悄悄转过身,离开了他的胳膊。
她记得自己昨晚特意缩在了一角睡觉,而且她一般睡觉都很老实,入睡前是什么姿势,醒来还是一样的姿势,真是奇怪,怎么就滚到他怀里了?
林绵昨天有点儿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直到十二点才迷迷糊糊睡去,那时候傅连城还没回来,估计睡得挺晚。
她缓了会儿,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离开了他的怀抱,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吵他,赤着脚下床,逃也似的进了浴室梳洗。
关上浴室门的瞬间,才悄悄松了口气。
昨晚是她在傅家休息的第一晚,今天若是起得太晚了会有点儿尴尬,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先下了楼。
走到楼梯口,正好碰上从房间出来的宋明月。
“嫂子。”宋明月背着书包,朝她甜甜笑了下,招呼道。
林绵也朝她点了点头,表示招呼。
“嫂子怎么也起这么早?”宋明月紧走了几步,走到林绵身边,伸手亲昵挽住了她的胳膊,又问,“我哥起来了吗?”
林绵随即摇了摇头。
宋明月只是笑,“那就我们一起吃早饭,不等他了。”
看着林绵这精神抖擞的样子,宋明月心知,昨天晚上他们更加不可能发生什么了,她记得自己玩手机玩到十二点多,实在撑不住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傅连城只会比她睡得更晚。
说不定,傅连城昨晚彻夜没回房,是刚才才回去的。
反正她醒来的时候,肩上披着毯子,仰星站在门外守着,一看就知道是因为傅连城放心不下她。
而且她隐约记得,昨晚傅连城开会时,一直在走神,仰星提醒了他两三次,肯定是因为她昨晚陪在身边,他才会注意力不集中。
宋明月想着昨晚的事情,心里越发开心,反倒觉得身边不得傅连城喜欢的林绵,有些可怜了。
才新婚几天的娇妻,傅连城就这么把她一个人晾在房里,宁愿工作到凌晨,也不愿意回房,这是有多不待见林绵。
“妈!二伯,二伯母!”她拉着林绵来到餐厅,发现有客人在,随即热情打招呼。
“绵绵起这么早?连城还没起?”南潇朝二人看了眼,微微笑着问。
倘若昨天南潇没有对林绵说那些话,或许林绵还会觉得这话是善意的玩笑。
但显然,南潇这么问,是有几分讽刺的意思,暗指傅连城不愿碰她。
林绵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朝几位长辈招呼完了,才识趣儿地一个人坐在了餐桌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