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沉生像是不太想听这句话,倏地别过眼,指尖覆上他腰间的系带,却被晏望星虚虚地挡了一下。
他的手指霎时顿在空中。
“我自已来,不用麻烦你。”
晏望星脸红得发烫。
他背过身用手搓了搓自已的耳朵,低头解开自已的系带。
外衫快速下坠,路沉生指尖勾住那截柔软布料,随后将其放在臂弯上,再微微后退几步。
他视线紧盯晏望星后颈皮肤上的吻痕,指腹捻了捻,还带着些不知足的意味。
晏望星的直觉一向很准,觉得师弟此时一定在盯着自已看。
他脑子晕成一团浆糊,想了好久才找到一个搭话的由头:“师弟,你不用换吗?”
路沉生看着他隐在里衣下细瘦的腰,声音平静:“我穿得薄,师兄要摸吗?”
晏望星:“!!!”
他满脑子竟然开始循环播放那句“要摸吗”。
路沉生淡然垂眸,上前几步握住晏望星的手腕,带着他的掌心往自已腹部上放。
晏望星这下是真熟透了。
掌心下的触感温热坚硬,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蜷曲起来,指腹在微小动作间,摸上了那处块垒分明的肌肉。
低冷的声音轻轻落在耳畔。
“薄吗。”
晏望星眼尾赤红,慢慢将手腕从路沉生的掌心抽出,一句话说得牛头不对马嘴。
“硬,很硬啊。”
路沉生略微眯眼,偏过头倏地轻笑一声:“嗯?”
晏望星懊恼闭眼,暗自庆幸自已现在正在面门思过。
厚重的冬袄已经褪去,他身上只留了件单薄轻盈的里衣。
路沉生指尖勾着一件轻薄的夏衫,将其轻轻披上晏望星肩头,随后格外听话地再次后退。
晏望星张唇呼出一口热气,手脚变得十分利索,三下五除二便将衣衫穿好。
不过眼上覆盖的云纱略微松散,他抬起手想要理好,却不慎将云纱整个扯下。
“师弟……”
他转过身,声音又软又轻,像是无意识的撒娇。
路沉生腰腹绷紧,紧盯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随后上前几步,依着晏望星将云纱重新在他耳后系好。
吻痕从轻薄衣衫中露出,艳红与星蓝相互映衬,路沉生眼眸平静,心里却想凑上去继续吮吸。
晏望星换了衣衫觉得一身轻松,便欢快地将门推开,率先走出了房间。
院里的夏风微热,他翘起的碎发微微拂动,身影眨眼消失在长廊里。
……
西门傲天狭长的凤眼眯起,忽地伸手拽住路过自已的游修时。
“傲天兄这是作甚?”
游修时停下脚步,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后方一前一后的两人:“羡慕啊?”
西门傲天:“……”
何止。
他轻“嘶”一声,没有否认,而是换了另一个话题:“你虽然不会说话,但心里却是看得清楚。”
游修时不太认同地摇头,觉得自已在语言方面还是很有天赋。
眼看离书房越来越近,西门傲天抓紧机会问出心中问题。
“所以你觉得,我追求望星师弟还有戏吗?”
空气停滞两秒。
“有戏。”
游修时禁不住冷笑一声,看向西门傲天时目光凉凉:“今晚草台班子就有你的戏。”
难怪师兄们都看这人不爽,原来是心里藏了对望星师兄的小九九。
他深灰眼眸不满眯起,长腿一迈离得与西门傲天将近有十米远。
不过从刚才开始,那道女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游修时一路走到尚正言身侧,开口问道:“前面就是书房了,等会咱们怎么进去?”
尚正言听得一脸莫名,挠挠头回答:“走进去啊,难不成你要爬进去吗?”
明程:“……”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缓了片刻终于发出声音:“修时的意思是,房里可能有危险,需不需要准备些什么。”
“问我啊?”
尚正言羞赧挠头:“我不知道,不能直接进去吗?”
周遭除了蝉鸣声便是沉默。
晏望星抬脚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随后伸手摸摸尚正言的脑袋,慈爱道:“你小时候发过高烧吗?”
头顶的阳光骤然猛烈,地面上的空气受热蒸腾扭曲。
“小姐,您在书房里可别闷着啦……”
细弱哀怨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众人皆是神色一凛,身形立马向门边靠近。
书房门微微张开一道缝隙,其间有数道人影飘来飘去。
顾清徐将身体逐渐贴近门缝,用剑尖插进缝隙之中,开始用力将其往两边推。
一只眼睛正贴在门里,漆黑的瞳孔快速转动,眼白处布满鲜红的血丝。
“小姐……”
声音越来越尖利凄惨,顾清徐抽回剑刃后退几步,眼前的门倏地被人从里打开。
浓重的瘴气扑面而来,晏望星屏息凝神,看着站在门边的青衣女子。
她双目空荡无神,脸上是烧焦泛起的皮肉,裸露在衣衫外的双手剑痕无数,两只手心各破开一个漆黑的肉窟窿。
“不是小姐……”
女子泫然欲泣,血泪逐渐从翻起的眼角涌出,身上的衣衫变成被冷水浸透的模样。
她身后骤然响起婴孩的哭闹声,随后各种声响接连不断,门外的蝉鸣也弱了下去。
晏望星透过她瘦削的身形往书房里看。
女子身后跟着数十个年龄各异的女孩。
她们身上穿的衣裳华贵繁复,玉指青葱,最大的应该不超过十八岁,年龄差异只在一岁之间。
“小姐又哭了……”
女子擦干面上的血泪,她身后的女孩一齐将头抬起。
竟是不同年龄段的同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