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好话。
自已本是比路沉生年长半岁,如今温二这般评价,枉他做了许多年的师兄。
晏望星面容愤愤,撩起衣袖上前几步,正要与温二讨论何为“稚气”,却不料半空中直直落下一只羽灵鸾。
这鸟儿飞得歪七扭八,像是还没睡醒,扑扇着流光长翅,一头扎进晏望星的怀里。
身后寺院檀香袅袅,禅音环绕经久不绝。
晏望星被这一动作吓个大跳。
怀中重量格外沉甸,他托着两片巨大彩翼,错愕般低头察看。
这只羽灵鸾的尾羽布满霞光,如今长得已然拖地。
晏望星与它黑亮的双眸对视,却一时觉得有些熟悉。
下一刻羽灵鸾长啸一声,身形陡然缩小数倍,化作一只圆滚滚胖乎乎的白鸟,从晏望星手中飞起,扑闪着翅膀凑近。
“奇怪……”
晏望星屏住呼吸,与它大眼对小眼,不确定道:“肥啾?”
也难怪他觉得眼熟,此鸟正是八年前偷偷摸摸,将当时还是两颗蛋的乐见和丧彪藏进自已荷包里的羽灵鸾。
耳边是一阵扇翅的声音,肥啾眨着一双绿豆黑眼,禁不住围着晏望星飞了好几圈:“你还记得我?”
晏望星:“……”
说实话,想忘记都难。
他听着耳边扑扇翅膀的声音,站在原地想了片刻,然后好心道:“乐见和丧彪今日不在这里,你可能见不到……”
说到此处,晏望星又顿了顿,开口解释:“就是你那两个孩子。”
“孩子?”
肥啾眼睛转了转,压低尾羽飞在晏望星身侧,过了许久才像想起来似的,不好意思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晏望星:“……”
你这不是已经忘了吗?
他沉默片刻,任由肥啾跟在身边像蚊子似的乱飞,随后迈开腿继续往温二那边走。
周围天色一片湛蓝,槐松郁葱,空中也漫着寺院溢出的檀香。
晏望星还未走出几步,便听见肥啾疑惑道:“仔细看后还是奇怪……”
他眨了眨眼,停下脚步道:“怎么了吗?”
肥啾瞪着那双绿豆大的眼睛,来来回回将他看了个遍,才道:“善人,你最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一旁的温二耳尖微动,闻言飞身过来,惊乍道:“此话怎讲?!”
晏望星百思不得其解,张来望去,在一人一鸟的脸上都发现了谨慎的表情。
他颇为困惑,道:“啊?”
肥啾一张鸟脸写满严肃,似是觉得这个事情格外棘手:“八年前我与善人初见,你身边不是总跟着一个人吗?”
晏望星回想片刻,总算明白了它说的人是路沉生,便开口回答:“不错。”
“彼时我见那人身怀骇人之息,想来绝非善类……如今来了云外,那股气息便更为强横……”
肥啾叽叽喳喳说了一大通,晏望星认真听着,心里却总觉得诡异。
他不禁打了个喷嚏,又听见肥啾大声道:“时至今日,我见善人身上,属于那人的气息竟如此浓郁……”
晏望星听得心头一跳,直觉肥啾接下来应要说些惊世骇俗的话。
“应是岁月悠长,共寝一榻,朝朝暮暮,肌肤相亲……”
“……!”
晏望星双眼呆滞,颊侧飞速染上薄红。
他脑中不断浮现一些画面,脸上也冒着热气,只能无措打断。
“不是……等等!”
肥啾一脸担忧,落在了晏望星的肩头,叹道:“善人身上的气息过分严重,定是平日里缠绵难分,蚀骨销魂……”
“八年前,我便知晓他对善人居心不良。”
肥啾看着温二严峻的面容,好意提醒道:“八年后却变得这般凶险,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