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狂风作响,墙灰簌簌往下掉落。
晏望星目光落在远处的那道素白身影上,闻言抿紧唇瓣,歪头与他额角相抵。
“找到了。”
眼前的文止越来越近,晏望星一身防备姿态,却侧过脸,温柔轻缓地吻了吻路沉生的发丝。
他抬起手,将剑刃送去自已左手旁。
虎口骤然被锋利剑刃划开,殷红血液顺着指尖滴落。
晏望星小臂痉挛,随后将手递去路沉生唇边。
他心中苦涩发疼,怎样都禁不住泪,说出口的声音也沙哑温柔,哭着哄道:“喝一些……”
“喝一些就不会疼了……”
渡进口中的鲜血腥甜,路沉生霎时蹙眉,猛地别开头。
“不。”
他似是重回意识,却像被梦魇住,固执地重复:“不行。”
二人身侧灵力翻涌,血光在殿内粘稠阴暗。
周遭的场景与八年前别无二致,路沉生瞳孔颤抖,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人,似乎又回到了那日的青石大殿。
自此化作心魔困了他经年。
路沉生分不清今夕,道不明真假,此时却用力掐住自已的脖颈,妄图将吞入喉中的鲜血吐出。
“我不要……”
他怕得快要疯了,大手钳住晏望星的腰,将他一点点拖来自已身前,像是担忧被抛弃,一句又一句地重复。
“我能控制住自已……我不会伤害你……我不要……我不要血……”
路沉生脊背后的封印纹路一直蔓延,至此像是成了蛛网,攀在脖颈上剧烈鼓动。
他浑身发抖,颈侧皮肤像是滚进了沸水中,红得妖冶异常:“我讨厌这里……”
晏望星深吸一口气,抬手握住路沉生的后颈,将他整张脸向自已摁近。
他知晓路沉生的话语所指何事,也心疼路沉生经年累月,压在心头的担忧害怕。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傻死了……”
泪珠沁入晏望星的唇缝,湿润苦涩。
他眼尾噙了泪,重重眨眼便在脸上汇成了水线。
殿外传来亡鸟哀鸣,文止动作慢条斯理,纵身跃至半空,行动间身后飞尘卷起,石粒相互摩擦发出簌簌声响。
他面容波澜不惊,似是发生任何事也游刃有余。
周遭风雪飞扬,路沉生站在晏望星身前,耳边黑影尖啸逐渐远去,脑中剧痛也随着漫进身体的灵韵血液开始消散。
他体内翻腾的灵力骤然温缓,淌过经脉,淤积之物霎时化为无形。
文止眉眼陡然阴沉,隔着一片灌进大殿的飞雪,与路沉生望过来的冰冷目光相交。
四周温度不断升腾,分明是隆冬时节,此时却仲夏之夜,闷热又昏暗。
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疯狂席卷,晏望星若有所感,视线牢牢锁在身前不远处,剧烈颤抖的石壁之上。
只是一瞬,耳畔便是一声轰鸣巨响。
顶阁边上的墙壁陡然开裂,那处墙体破开一个足有五米宽的大洞,数道身形自其中掠过,冷光混着风雪肆掠涌入。
尚正言手提长剑,一个翻身滚了进来,随后厉声高喝。
“谁伤我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