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许少禹问道。
“今天天气很好,也不太冷,我们去爬山吧,红旗山,怎么样?”阮云抬头,笑着征求他的意见。
他说,“好,那打车去吧。”
“呃,我找阿姨借了自行车呢。”阮云打开手让他看手里的自行车钥匙。
“你这么胖,我怕我载不动你。”许少禹表情严肃的皱眉。
“我虽然胖,但很小只的。”阮云脸霎时红了,还是小声的辩解。
“哟,怎么这次不生气了。”许少禹笑,伸手捏阮云的脸。
阮云害羞的侧着让了一下,“我——,是有点胖的,我知道我的缺点的,有点贪吃,寝室的人说我我都不生气的。”
她又仰起头说道,“不过……刚认识一二次的人说那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而且在那么多人面前,那就不像是个玩笑。”
她说出她的理由。
许少禹愣了一下,看着她眼睛渐渐沉落下去的认真。
——
“你的意思,我们是熟人了?”
“有点开始熟了。”
阮云笑,连眼皮都泛出淡淡的粉色。
“你载我去,我请你吃灌汤包,山脚下有家店特别好吃的,我一次可以吃8个。”
一提到吃的,阮云整个脸都生动了,眼睛像拨开迷雾见青天,亮晶晶的。
“好吧,为了你的灌汤包,我也得舍命陪君子了。”许少禹无奈的耸了一下肩。
那时候的学校是某一路公交车的底站,边上只有零散的农户和大片的农田,路上行走的人很稀少。
后来毕业了阮云为了转户口又回去了一次,高楼大厦平地起,别说是求剑了,刻舟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丢掉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起先,阮云只是揪着他的衣服,直到手出汗了,松开看到他身后的衣摆被她揪到坨到一团,她轻轻的将面料抚平,往前移了移,思考了很久,用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他立刻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瞬间的锐利和明亮又回复到漫不经心。
只轻笑,叮嘱了一声抓紧了。
到达了热气腾腾的灌汤包店,在一条巷子里。一个个微透明的包子躺在蒸笼里,冒着热气,可以看到包子里浮动的汤汁。
“只吃包子吗,要不要别的,他家的香菜饼也可好吃了,你看。”阮云用手指过去。
老板很熟练的拿起一颗香菜,裹上面糊,投入热油里,三四五六下用长筷子翻面夹起,面糊炸到金黄,香菜的独特味道也激发的很浓郁。
许少禹摇了一下头说,我不爱吃香菜,而且这包子这么大我只半屉就够了。
他们坐在外面的长桌上,阮云倒上一碟子醋加了糟辣椒搅拌均匀。
阮云把包子轻轻夹起,蘸了下她调的汁整个塞进嘴里,怕汤汁流出,她包紧嘴巴,脸也成了个包子。
阮云吃东西怕漏汤和掉渣总是尽可能一整个包进嘴里,吃炒粉,在那个没吃过意面的时候她率先用起了叉子。
吃早餐的人渐渐多起来,长桌都坐满了,人语声像海浪,一波波涌动。
阮云不喜欢学校食堂的热闹却喜欢这样的热闹。
她吃东西很快,很快解决了一屉包子,抬头看许少禹却发现他拄着筷子盯着她出神。
“在想什么?”她擦擦嘴角,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笑着摇头,“没什么,这里人太多,等会吃完了再说。
”
阮云坚持付完了钱,说穿过这条小巷就能到红旗山。
小巷的石板路颠簸,许少禹骑得摇摇晃晃,阮云坐在后面,心里的海浪也起起伏伏。
红旗山其实没什么好玩,山不高,远处看像一面旗子,山顶有一座小小的庵堂,只有一个尼姑供香火和打扫。
上年期末考之前阮云寝室一起来拜过,也不是刻意,只是刚到一个新的城市,觉得什么都很新鲜,也没有男朋友,周末总找时间去一些不花什么钱的地方瞎逛。
期末考试曼云拿了一等奖学金,阮云拿了三等。
这个庵堂对她们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爬山的路还算好走,山不陡,那些马尾松也只有1,2米高。
“你平时候和……嗯,同学爬山吗?”阮云问。
别人说情侣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阮云不懂。冷场会让气氛莫名尴尬,所以她搜肠刮肚的找些无关痛痒的话问问。
“基本不会,无聊的时候我们都在网吧联网打游戏。”
阮云噢了一下,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默了一会,突然想起——
“刚才吃早点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许少禹想了一下说道。
路上没什么人,阮云感觉有点挫败,天性里的孤独因子让她蔫蔫的,觉得到山顶的路怎么这么长,记得上次和室长她们很快就爬到山顶的。
——
“初中的时候,上下学的时候总是和一个同学一起,学校边上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店,一直开到深夜。放晚自习的时候我们总是在那里吃点东西再走。”
“……那里的灌汤包也很好吃。”
许少禹突然说道。
“肯定是女同学。”
阮云玩笑的说道。
他笑了下,没有否认。
“……到那家店要爬上一个坡,骑自行车很吃力,不过回来下坡的时候就很惬意,可以双脚放开脚踏从上面冲下去,昏黄的路灯从两边掠过去,热的时候风是凉爽的,冷的时候风是沁人心脾的。”
……
“那个女孩吃灌汤包的样子,和你一样。”
“后来呢?”
阮云的心脏紧紧收缩。
“后来——”
他笑了一下,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后来就回家了,还能干嘛。”
他的神情平静。
后来一次次才发现,他提起这个女同学总是很突兀,仿佛有什么机关提醒了他提起的欲望。仿佛他之前生命里很重要的事都是这么零碎。
余下的路阮云收起了她的俏皮话,只低头爬山。
“你怎么了?”许少禹笑问,感觉到她的异常沉默。
“没什么了……累了。”阮云说道。
“你在哪听得那些鬼故事?我室友天天都听得津津有味。”许少禹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