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然握住许瓜的胳膊,轻轻地捏了捏,“二伯,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李招娣低垂下去的头猛地抬起来。
她嫁给许瓜这么多年,许瓜哪怕做错了,也从来不会服软更不会道歉,在她那个丈夫眼里,不论自己做的多好,她都不配得到一句夸奖。
她任劳任怨那么多年,永远都比不过三弟妹的几句诗词歌赋,温声软语。
许瓜强行压住心里的烦躁和不满,闷闷地嗯了一声,随机便倔强地转过脑袋不肯再多说一句。
沈一然打圆场,“明阳,二伯娘,你看我和二伯都亲自过来接了,要不就回去吧?你们在那个破房子里面住,什么家伙事都不齐全,连锅也没有,做饭都成问题。只要你们回来,我敢保证家里人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
许明阳冷哼,“真是难为你们了,不远千里过来接我们娘两回家,我们这要是不回去反倒是显得我们斤斤计较,一点事都不懂了。”
这话就有些阴阳怪气了,任是许瓜的脑子再不灵活也能听出里面的讽刺意味。
许瓜压下去的情绪就有点压不住了。
“许明阳!你是不是找打?我都这么低声下气地接你们回去了,你还不领情?你非得闹得全村人都知道这件事?许家人被村子里指指点点,对你有什么好处?”许瓜气的眼睛通红,特别像村子里无人收留的野狗。
李招娣的心沉了下去。
她刚刚还以为丈夫真的知道悔改了呢,现在看来都是假的。
丈夫还是原来的丈夫。
不会改变一点。
沈一然心里生气,带不动,一点也带不动!
她都将话说的那么好听了,可偏偏许瓜是头蠢猪,许明阳稍稍释放点负面情绪,许瓜便能暴露本性。
本性可以暴露,可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
“二伯,我知道你关心明阳和二伯娘,可你不该情急之下说那些伤人心的话!”沈一然略微责备了几句,然后看向许明阳,“明阳,你爸爸心里有你和二伯娘,他只是关心则乱。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许明阳抱着肩膀挑眉看向沈一然。
瞧瞧,瞧瞧人家这嘴,一开口就能说的天花乱坠!
至于沈一然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和李招娣同志回到许家,定然不会是因为好心。前世沈一然如此记恨原主,重生回来哪里能让‘许明阳’同志好过?
原书中沈一然和赵浩在一起后,沈一然害怕原主和赵浩旧情复燃,也想着让报复前世的原主狠心绝情,于是沈一然说服许瓜和许婆子,以原主名声不堪为由,暗中将原主嫁给镇上的一个残废。
许家得了钱财,原主得了一个残废丈夫。新婚夜之后,原主醒来知道自己失身于一个残废几次三番想要自杀,却被残废父母拦下捆在地下室里充当残废的玩物。书中李招娣知道女儿被卖了不顾一切去救女儿,却被许瓜暴怒之下打断了腿,后来原主去世,李招娣伤心过度也死了。
这段是女主重生复仇的常用模板和套路,可故事发马上就发生在自己身上,许明阳难免不愤怒,她看向沈一然心中猜测,也许沈一然马上就要将自己和母亲骗回家实施她的残暴行径了?
回去吗?
当然不回去!
折腾来折腾去太麻烦,根据她对沈一然的了解,只要沈一然认准了的事情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她只需要安静地待在家里未雨绸缪即可。
而且,通过这件事她也想让李招娣同志看看许瓜同志的嘴脸,等李招娣真的心灰意冷之后再和许瓜离婚,她和李招娣再彻底离开许家斩断联系!
如此种种,都需要一步步来。
“妈,你想回去吗?”许明阳转头问李招娣。
李招娣摇了一下头又顿住,“闺女,你想回去么?妈听你的。”
“想让我回去也可以,除非你们能赔偿我和妈妈500块钱精神损失费。要不然就算你们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可能回去。”许明阳挑眉,故意在许瓜的愤怒线上蹦跶。
“给你钱?跪着求你?”许瓜如炸雷一般吼了起来,“许明阳你滚出去吧,许家多你不多,少你不少!还有你,李招娣,你不是听你闺女的话么,那你以后也别回来了!最好死在外头!”
许瓜长的憨厚,长相也不出众,就是农村常见的那种普通人长相,不相识的人看他一眼总会觉得他是个实诚人,可这样靠谱和稳重的形象只对外人。
一对上自己家人,许瓜就会暴躁的如同村子里的泼妇,各种难听的骂人话会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嘴里冒出来。
许明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还说什么真心悔过,我看是想把我们母女两骗回去再收拾呢。我可不敢回去,万一被揍出个好歹来我可消受不起。”许明阳摊手,然后又转头看向李招娣,继续上眼药,“妈,我爸爸想让咱们两死在外头呢,他不要我这个闺女,也不要你这个媳妇。这样一个抛妻弃子的男人,你还留恋他做什么?
要我说啊,趁早离了得了!
别等我被我爸揍死,你再后悔!”
李招娣捏着拳头,这一刻她真的很想说出离婚的话。
她的丈夫不是人,连亲生女儿都不管!女儿名声受损,丈夫不管!女儿受了委屈,丈夫不管!女儿要成了残废,丈夫依然不闻不问!现在丈夫竟然要女儿死在外头,李招娣不认为丈夫说的是气话,因为这么多年来,丈夫就没有给过女儿什么关爱!
可离婚……
李招娣摇摆不定,离婚会影响闺女啊,闺女还没嫁人呢……
沈一然恨不得锤许瓜脑袋两下,蠢货!愚不可及的蠢货!
怪不得自己的亲妈看不上许瓜,真要嫁给许瓜这样的,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墙上!
“二伯娘,明阳胡闹,你可不能跟着糊涂啊……明阳还没结婚呢,您要是因为一时冲动离开二伯,明阳以后还能找到好人家么?”沈一然苦口婆心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