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一横:你真的喜欢吴平迪?
艾香:我也不知道,可我会等他回来,结婚,把这孩子生下来。
这次艾香的主意很正,很坚决。
包一横点点头,磨着后槽牙,挤出一句话来。
包一横:很好,很痴情。
艾香:你下午上班不?不着急的话,我约了民政局,咱们去办手续吧。
包一横觉得自已就是他妈的找虐,死人要账,活该!
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动静儿大得走在身边的艾香,都时不时看他几眼。
包一横全然不在乎了。
一个小时后,包一横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离婚证。
艾香手里也拿着一本。
包一横:行了,咱们以后就……没关系了。
艾香:觉得特轻松吧?
包一横: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艾香:那……我祝你幸福。
包一横:你多保重吧。
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艾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她低下头,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露出温柔的笑容。
龙凤酒楼,二楼走廊尽头的包间。
李飞一回来,就被陈不羁不由分说的拉到这里吃饭。
包间里,陈家生喝着酒,不停叹着气。
知道这老滑头在心痛到手的钱飞了,李飞假装不知内情,安慰道。
李飞:陈叔,别想那么多了,这回你又没什么损失,警察不是没查到什么吗。
陈不羁:飞哥,你是不知道,我们这回,损失在暗处,挺大的一笔生意,做不下去了。警察查得这么密,肯定不敢再开工,钱是赚不到了,还不知道怎么跟人老板提。
李飞就知道这两人偷偷摸摸的没干好事。
他夹了一口菜,不经意的随口问。
李飞:风口浪尖的,谁会要大笔的货?
陈不羁:还不是那丹……
桌子下面,陈家生狠狠的踢他一脚,陈不羁赶紧闭口不言。
李飞的目光在他们叔侄两人的脸上轮流打量,也不说话。
陈不羁胆子小,被他这么一看,只觉得后背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李飞突然笑了笑。
李飞:丹?不会是丹拓吧?
陈家生和陈不羁对视一眼,没说话。
李飞:莫坡这地方小,一旦被警察盯住,就很难再做生意了。那么大一个化肥厂,开在明处,人家都过来查了两回,以后还是想点别的辄吧。
陈家生没搭话,继续喝着闷酒。
陈不羁见李飞没有生气、也毫无芥蒂,人精儿似的接茬道。
陈不羁:谁说不是呢,前几天有人来收购我们这家化肥厂,我叔嫌价钱不好,没答应。
李飞:陈叔是想挣大钱的人。
陈家生抬眼,似看非看的,一脸愁苦。
陈家生:买下来这间厂,花了我半辈子积蓄,不回本就顶出去,太亏了。我都50几岁的人了,养老钱还没挣到,以后还想给我这侄子挣点老婆本,全指着那厂子找饭吃。现在倒好,卖也不是,关也不是,倒成了烫手山芋。
陈不羁:叔,那丹拓出的价钱也不低,你再跟他谈谈,没准就成了。
陈家生瞪着陈不羁,陈不羁自知失言,红了脸不敢再说话。
李飞举起杯子,碰了陈家生的杯子一下。
李飞:来,咱们喝酒。陈叔还是拿我当外人,其实,你们不用担心,我早就说了,根本就不趟这趟浑水。
陈家生窘窘地拿起杯子又跟李飞碰了一下,仰脖把酒灌下去。
又把桌上的空杯都满上酒,陈家生拍拍李飞肩膀,开始掏心窝子。
陈家生:兄弟,你是个聪明人,凡事都心里有数,我叔侄两个,几次都靠你提醒才得脱险。你真人不露相,黑白两道都通天,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看,丹拓如果真想要收我的厂,他该出个什么价合适?或者,你能在丹拓面前说得上话的话,帮我们提几句,价钱低了,我真不能出手。
李飞:陈叔你高看我了。我的建议很简单,你们要真拿我当朋友,我就说句实在话,现在查得这么紧,你们就别开工了,谁买下来也没法干,警察一查什么都打水漂了不是?闹不好还得坐牢丢脑袋。先停一阵儿是正经。
陈不羁:理是这个理,现在只能想点别的辙,飞哥感觉最灵敏了。叔,我以前注册过一家外贸公司,不如让飞哥入伙,我们卖点生猪,木材,药材,这边离边境近,进货出货都方便。
陈家生眯着眼睛不接话,倒是陈不羁飞快的出了个主意。
陈不羁:叔,你说句话。飞哥帮了咱们这么大忙,咱算他三成干股,就算是感谢了。以后有钱一起挣,你说呢?
陈家生:没问题呀,早就该这样了,飞哥这样的能人,我们巴结还巴结不上呢。飞哥,你的意思呢?
这叔侄俩一唱一和,一个装穷卖惨,一个义薄云天。
这都是在电影学院的演员班上过课吧,还是现在混黑道都人手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了?
看着架势,李飞不踩着点、跟上节奏,就有点不给脸了。
于是,他大手一挥,学着陈不羁日常的豪迈。
李飞:干股不干股的,不用提了。我现在也没什么正经营生,连司机的活都接,哪里敢挑剔?承二位看得起,大家一起发财呗。
三个人笑嘻嘻的共同举杯:一起发财一起发财。
离开龙凤酒楼,李飞和陈家生叔侄三人再次醉得东倒西歪地,在街上勾肩搭背地走着。
回到化肥厂的宿舍,三人更是不分你我,横七竖八地躺在一间屋子里两张床上。
黑暗中,三个人此起彼伏地打着呼噜,突然手机响了。
陈家生睁开眼睛,他看陈不羁和李飞都睡着没动,跳起来接了电话。
陈家生:喂。
丹拓:陈老板,听说警察今天上门,突袭了你的工厂?
陈家生:你都知道了……是的,咱们这笔生意,做不成了。实在是对不起。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把定金还给你。
丹拓:你人没事吧?
陈家生:没事,没事。我们谨慎,没让警察查出什么来。
丹拓:人没事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陈家生:丹老板真是善解人意。那,你的客户那边,不会有麻烦吧?
丹拓:咱们这行就是这样啊,情况瞬息万变,大家都理解的。没事,你就别为我操心了。不过,这个事情发生了,你也好好掂量一下自已的实力,这碗饭不是谁都能吃的,你在莫坡,是很难谋生的哟。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陈家生警惕起来。
陈家生: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其实,丹老板,我也有自已的路子。你看看,警察查得这么严,可我每次都能全身而退,我也有自已的消息来源。
丹拓:哈哈哈,陈老板还挺自信,行了,等我回去再说吧。你有哪些道道,亮给我看看。
陈家生唯唯诺诺挂了电话。
他看着房间里的李飞和陈不羁。
月光下,李飞似乎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