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回莫坡的化肥厂,陈不羁和工友们都下了车,李飞却在旅行车上不下了,陈不羁绕到李飞车门前。
陈不羁:我一直憋着一句话,飞哥,你确实牛,黑白道上一顺风呀!下来吧,咱们庆祝庆祝去!
李飞笑着摆手。
李飞:不了,兄弟,我还开过去县城和他们安排的导游接洽下,跟着去春城接趟客人呢。你替我跟陈叔说声。
陈不羁:这么赶哪?行吧,等你回来。以后我搭你车过关玩去。
李飞:行。走了。
旅行车开到洛川县城,接导游上车,车又发动。
李飞开着夜车奔向几百公里之外的春城,导游在后面睡得东倒西歪的。
电话铃声响起,李飞兴奋地拿出手机,上面是夏颖的来电。
李飞塞上耳机,按下接听,夏颖的声音就从另一端传来。
夏颖:你在哪儿呢?一直都没啥消息。
李飞:我正在回家。
夏颖:回哪儿的家?
李飞:当然是你在的那个家呀。
夏颖:啊,好,什么时候到?
李飞:可能半夜了。
夏颖:我等你。
凌晨三点,春城。
街道上几乎没有车辆,交通灯闪烁着孤单的黄色,偶尔有几辆出租车空荡荡地驶过,车窗中透露出微弱的光线。
路灯洒在大街小巷,显得有些暗淡,街景仿佛沉睡在幽静的黑夜中。
旅行车在同福大酒店门口停车,导游下了车,约定好第二天的时间。
他睡意正浓,匆匆告别就赶紧进了酒店,李飞哼着《誓要入刀山》开车离开。
沙发上的夏颖听到敲门声,到猫眼一看,门外果然是李飞。
她打开门,拉李飞进来。
李飞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随即又松开,轻手轻脚的进夏小乖卧室,看看孩子,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再回到客厅的时候,餐桌上放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夏颖站在旁边望着他。
李飞坐下来吃面。
李飞:你去睡吧,我就在沙发上眯一下,中午去酒店接客人,跑客运,也就是累点儿,这你该放心了吧。关键是能挣钱。
李飞说话的神情开心又放松,自从这次回来,夏颖就没见过他这么高兴过。
于是,夏颖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夏颖:我看你挺高兴的。我也高兴。
李飞:老让你担心,也不是个事儿。
夏颖:你老实告诉我,你不是在调查小薇的事。
李飞低头呼噜着面条,含糊着回答。
李飞:不是。
夏颖的笑容收敛,叹了口气。
夏颖:你的眉头说明了一切。行吧,你快吃了睡,自已注意安全。
李飞讨好地揽住了她的腰,用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
李飞:深明大义。对了,我得多买两张手机卡,以后我告诉你新号码。旧号码别打了。
铃声大作。
李飞从沙发上跳起来,一看,是时间12点。
这一觉睡得太香了,他伸手按掉了闹钟,抬头看见茶几上摆着午饭。
李飞心情大好,梳洗完又吃了饭,才出了门。
旅行车装上了满满一车游客,操着各地的口音,一路上叽里呱啦的。
奇迹般地,李飞没烦躁,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的。
到了赌宫门口环形大道,游客们鱼贯而下进了赌宫,保安队长看见李飞,连忙来跟他打招呼。
李飞:老板呢?
保安队长:老板不在,去内地揽客了。飞哥,进来喝点东西。
什么是命运,就是避不开逃不掉。
被李飞随口提及的赌宫老板丹拓,此刻正把车停在莫坡化肥厂门口。
丹拓下车走进化肥厂,一边打着电话。
丹拓:是陈厂长吗?我到了。
陈家生接着电话,从门里出来。
两人在门口相遇,丹拓左右看一看。
丹拓:没有人?
陈家生:没人。你是丹拓老板?
丹拓:是。我是来谈一笔大生意的。
听到是大生意,陈家生立刻会意点头,一张老脸笑成了包子褶皱。
两人进到办公室,陈家生关上了门。
丹拓:陈老板在这行名声还不够响亮啊。或者说,没有名声。
陈家生脸色一僵,想要反驳,又觉得事实确实如此。
丹拓冲他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又接着说。
丹拓:但我看中的就是这个。
陈家生咧嘴笑了,见丹拓拿起一支烟,他赶紧拿着打火机起身上前。
陈家生:老板,你的朋友开的这个价,恐怕只值我这个厂子的零头。
丹拓:就凭你那含量只有百分之六十几的冰毒?
都是老狐狸,就看谁沉得住气。
陈家生没接话,在口袋里一阵摸索。
丹拓盯着他,继续说。
丹拓:但是,你的山寨货,挡住了我朋友的路子。我们接手之后,能把纯度提高百分之二十,价格高几倍。
陈家生终于把口袋缝里的那一点点东西抠了出来,淡蓝色的晶体。
那是李飞制造出的剩余的那几粒冰毒。
数量太少了,陈家生只得小心翼翼的放到纸上,用玻璃杯碾碎,递到丹拓面前。
陈家生:有这种货色,你是我,你会让路吗?
陈家生成竹在胸,语气轻松。
丹拓仔细检查那些粉末,大惊失色。
江湖上的老话说得对,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
夏日的太阳毒辣,知了都被热得没了声音。
包一横回了家,家里没有人。
他胡子拉碴,面容憔悴,进了屋就一间一间房间巡视。
在卧室里,他掀开被子,甚至床单,床垫,也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又打开衣柜,一个镜框掉下来滚到地上摔得粉碎。
那是装着他自已黑白遗像的镜框。
包一横捡起来拂去玻璃渣,细细审视着镜框里的自已。
良久之后,他下定决心般给艾香发了条短信。
然后刮胡子、洗澡,整个人焕然一新,拿上收拾好的行李离开这个家。
晚霞照映下的县城,美好得带着诗意。
洛川县著名的背包客聚集地,罗敏的客栈,热闹又温馨。
店里一共两桌人。
老板罗敏陪着一群文艺青年,都是背包客,从全国各地来的。
大家玩着桌游,狼人杀。
另一桌,是在窗边一个人面无表情喝酒的包一横。
艾香出现在店门口时,眼睛往四下里看,见着的就是这么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