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
李飞的手机不停地闪着灯。
他斜靠着车门,半眯着眼睛在打盹。
陈不羁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陈不羁:好像你手机在叫。
李飞惊醒,拿起手机看一眼,没接,直接挂掉。
陈不羁:谁呀?
李飞:一个债主。
陈不羁不以为意的调侃。
陈不羁:哥,你那手机太破了,回头挣了钱,买个苹果吧。
李飞:苹果?什么玩意?
陈不羁:就是iphone。
李飞:什么爱疯?
陈不羁:你在牢里呆太久了,连iphone都没听说过。等到了镇上,新鲜玩意儿多的是,我好好带你开开眼。
前面道路旁出现一个路标,显示通往莫坡镇,还有52公里。
陈不羁的车在路牌下飞奔而去。
(嘀嘀~)
陈不羁按着喇叭,开到了一排低矮的平房前。
这里有个小店,门口歪歪扭扭的写着棋牌室三个字,连店名都没有。
店门前的地上走着几只土鸡,还有一只脏兮兮的土狗懒洋洋的瘫在泥地里。。
汽车冲过来,一阵鸡飞狗跳。
陈不羁把车停在门口,李飞开门下车。
陈不羁带着他往店里走去。
室内光线十分昏暗,有些破烂的家具,两三桌纸牌和麻将,玩牌的都是穿着破旧黑衣的白发老人,老得牙都快掉光了那种。见李飞进来,他们瞪着昏聩的眼睛死死盯着,毫不避讳,像牛羊那种呆滞空洞的眼神。
李飞:这就是你的大生意?
陈不羁搭着李飞的肩膀,笑道。
陈不羁:别看店小,咱能挣大钱。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妞儿有的是,两只手都抱不过来,嘿嘿。
洛川县人民公园。
艾香跟吴平迪坐在公园长凳上说话。
艾香:他这回回来,很不对劲。
吴平迪:哪里不对劲?
艾香:我也说不上来,怪的很,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别别扭扭的。
吴平迪:吃了不少苦头,难怪。你将就些。
艾香一下子眼眶就红了,隐隐的水光也开始泛起。
艾香: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好日子,他偏回来。回来也不好好过,我才20几岁,难道要这么跟着熬到死……
吴平迪搂住她的肩,艾香顺势靠进他怀里。
吴平迪:过不下去就离婚撒。你把主意拿好了,当初你是个寡妇我也没嫌弃,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已好好想想。
艾香噗呲笑了,啐了一口。
艾香:说话那么难听。
吴平迪:寡妇门前是非多。
艾香举起拳头,作势打他。
艾香:去你的。
吴平迪嬉笑着躲闪。
两人笑闹了一阵儿。
艾香的语气也轻快起来。
艾香:那买房子的钱,我先不还你?
吴平迪:那个不急。
艾香:这太阳底下怪热的,你也真抠,约我在公园里见,连买咖啡的钱都省下了。
吴平迪:那只能怪你老公,天天在家待着,真不方便。我们连约会都没地方啦。那房子还有我一半呢,我才是真冤。要不,你跟他挑明了,让他走。
艾香:现在怎么说的出口,他刚回来。再等些日子。
洛川县公安局。
包一横边走边跟同事打招呼。
警察A:回来啦包队。办事呢。
包一横:通知我领补发的工资。来取钱。
警察A:那要请客,嘿嘿。
包一横:必须的必须的。
包一横笑着去了财务室办手续。
警察A:刚看见包一横了,回来领钱。
警察B:是吧,他也够尴尬的啊,媳妇都跟别人要结婚了,这会回来,三个人过?
警察A:我都觉得奇怪啊,他怎么在家里还呆的下去,听说他分那房子,办房本的时候那个姓柴的出的钱,房都不是自已的了。这事要是你,你怎么办?
两人在卫生间里聊天,安静的空间里,两人的对话很清晰。
哗哗的冲水声,隔间门开了,包一横铁青着脸走出来。
这两人吓一跳,对视一眼,没敢招呼,赶紧低头走了。
包一横走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洗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已。
镜子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在瞪着眼睛盯着他看。
晚上6点。
包一横坐在饭桌前等着开饭。
艾香端菜上来。
桌子上一个信封,她放下盘子,把信封挪开。
包一横:我今天回单位了,领了补发的工资。你先拿去,给吴平迪,看看还欠多少,我再想办法。
艾香有点犹豫。
艾香:要不,等凑齐了再给他?
包一横:你先拿去。
艾香擦擦手,拿起信封点里面的钱。
包一横翻起眼睛看着她。
两人坐着吃饭。
艾香:你昨晚梦游了。
包一横:你不是叫醒我了么,我知道。
艾香: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
包一横:看什么医生?
艾香:就是问问,该怎么办,要不要吃点药……你以前没这毛病。
包一横:我没病。
艾香:我不是说你有病……你在外面这三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你也不肯说。人家说,你肯定遭不少罪,有问题还是得治,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包一横:谁跟你说的?
艾香:你别生气,我这是关心你。
包一横:那个吴平迪,你以后别跟他再见面了。你把他电话给我,钱我给他。
艾香:为什么呀?
包一横:不为什么,这事就这么定了。
艾香: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包一横: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跟他说不完的话是吧?
艾香语塞。
包一横:他还送过你什么东西,给我,我去还给他。以后,咱俩过日子,这个人不要再出现了。
艾香:我倒是想好好过日子,你能好好过么?
包一横瞪着她。
艾香毫不服软地瞪回去。
艾香:占着茅坑不拉屎。
包一横:你说什么?
艾香:谁整天睡沙发不沾老婆的边?你以为演电视剧,那个啥,假夫妻过家家?
包一横:什么电视剧?
艾香:我忘了,你这三年在外国。嘿,还真成外国人了,啥也不知道。
包一横口气软了些。
包一横: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习惯身边睡个人。过些日子吧,过些日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