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一横:吃个屁!
包一横顺着张明的话往下接,话一出口,突然清醒过来。操,人老成精!这个老狐狸!包一横啐了一口,见老狐狸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立马怂了,换上一张笑得跟菊花似的脸。
包一横:张局,我不是冲你啊。我就是气。算了,走,我请客,咱们喝点儿,张局,张哥,我真是气疯了,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包一横边说,边招呼旁边两名面面相觑的警员一起出门去了。
刚过了上班早高峰,日头就已经猛烈起来,街道被晒成白花花一片。
包一横汲着拖鞋,穿病员服,大大咧咧的走进公安局边防大队楼层,一边走一边跟人打着招呼。
引发了一阵又一阵掌声,走廊上小警员们奔走相告,都跑出来看这位归来的英雄随后,更多的同事和掌声加入进来,包一横又荣耀,又有些不好意思。
连局长张明从楼上下来,专程迎接。
张明:一横同志,欢迎平安归来,你怎么这么急,医院能放你出来?
包一横:张局,别这么说。我是溜出来的。
张明:我怎么吩咐那些小青年的,没把你守好,让你溜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包一横:千万别,我就是来办个归队手续,然后我赶紧回去憋着,好吧张局?
张明:好好。
缉毒中队蔡队长也来了,一把握住李飞的手。
蔡队长:我来带一横办手续吧。
包一横:张局,我可以了吧?还有审查没有?
张明哈哈一笑,随手对着他的肩一拍。
张明:你看你,记仇?!还有什么审查?我寻思你昨晚喝得差不多了该忘了吧。下面只有奖励表彰了。赶紧的去吧。
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在昏暗的房间里形成了细细的一条亮线。
李飞醒来,见自已躺在女性化的被窝里,不禁笑了起来。
时间已经指向快10点了。他一下子从被窝里蹦了起来。
等待笔记本电脑开机的时候,李飞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凉水,缓解了下自已的焦虑。打开搜索引擎,输入,蒙化市禁毒局政治部。看着电脑屏幕里出现的内容,用纸笔记录下来,拿着就往外走。
在路过客厅时,看见桌上的早点。抓了两个,就跑出去了。
出了小区门,李飞随便坐上一部公交车。公交车驶了5个站,李飞下了车,在车站的报刊亭买了一张磁卡电话卡。
李飞捏着电话卡,再次随便上了一部公交车。车上很多空位,他也不坐,就站在车门边,望着车外的街景。远远的,李飞看见一个磁卡电话亭,赶紧在最近的站下车。
他跑过去,又突然停下,四处张望。
电话亭不远处有一家杂货店,店门上方有一个摄像头。
李飞没进去电话亭,继续在街上走。
走了几十分钟,李飞进了电话亭,这个电话亭很安全,他开始拨打电话。
李飞:喂,你好,请问是禁毒局政治部吗?
政治部工作人员:对,有什么事请讲。
李飞:我想咨询一下,卧底警察转为普通警察需要什么手续?比如证明文件、证明人之类的。
工作人员:你先确认一下,是有编制的正式公安特勤人员而不是通常说的线人、叉子这类污点证人?
李飞:对对对,有编制!
工作人员(OS):是你本人吗?
李飞:唔。不是。
工作人员:那你来问这个干什么?如果是你本人,我们会保密的。
李飞沉默,老傅的话在脑海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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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国王我知道,哥丹威。小鸟?你说我?
傅海文:不是你。我们内部,有国王的内线。但不知是谁,所以,你只能和我单线联系。
李飞:靠。老头,你真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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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把电话挂断。慢慢地走出电话亭,渐渐的脚步快起来,越来越快,最后了跑起来。
又一个电话亭,李飞停下来再张望,再拨号。
李飞:喂,你好,是人事局工资处吧。
工作人员:对,请说。
李飞:你好,我是禁毒局……财会,我想查查我们一个同志的住房公积金,好像有点弄错了。叫黎中仁。黎明的黎,中间的中,仁义的仁。
工作人员:好,你等等啊。
听筒里面传来对方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李飞站在电话亭里,焦急地堵住另一只耳朵,脚在地上蹭,整个一个发作中的焦虑症患者。
工作人员:奇怪啊,怎么没查到你说的这个人呢?
李飞失望地:啊,是吗?你再看看,难道他编制没带来,是借调的?
工作人员:他什么时候来的?我这电脑里存了3年的资料呢,都没有他公积金资料,别说公积金,工资都没有,没有他名字。
李飞听着心慌,又抛出另一种可能性。
李飞:哦,不不,他才来一两个月,可能编制有问题。
工作人员:咦,你们财会不是小刘吗?
李飞不敢恋战,胡乱编一个理由,就想着挂电话。
李飞:对,她今天有事。我是政治部的,所以我不太清楚嘛……没有,是吧,没这个编制?那我们看看怎么办这个,再研究研究,谢谢啊谢谢。
工作人员:不客气。
李飞挂断电话,手在颤抖。他在电话亭里喃喃地骂。
李飞:黎中仁。黎中仁。没有人记得你了,没有了。你个傻X。本来就没有你,你查什么啊查。李飞,你只能是李飞,孤魂野鬼的李飞。傻X,大傻X。傅海文,老头,你害人。(OS)
他跌跌撞撞走出电话亭,在街头漫无目的地乱走着。
日头依旧毒辣,街道仍旧整洁干净,绿树婆娑,人流如织,平静安详,但都摇摇晃晃。
李飞如同一个幽灵在街头逛荡,听到一个服装店传出《绿岛小夜曲》,他驻足听了一会儿,才又缓缓离开。
几个小时过去,李飞觉得肚子饿了。
在米粉摊上狼吞虎咽一碗米粉,呼呼消灭完。慢慢舒展开身体,叉开腿,伸懒腰,完全是一个流氓相。
手机响了。
夏颖:你没在家?
李飞:嗯,我就回来。
刚挂了手机,短信提示。
“您的手机话费余额不足5元,请及时充值,以免……”
李飞一眼看完,摁灭了屏幕。米粉店旁边就有一个卖烟的小摊,上面放着用红笔写着“手机靓号、代客充值“的纸板。
李飞:给我拿个号码。
肥胖的中年男人正在打瞌睡,太阳照在他泛光的地中海脑袋上。
老板:嗯,把身份证给我复印一下,另外,你充多少?
李飞:还要身份证?我没带。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像是看到了肥肥的羔羊。
老板:不要身份证的至少充一百。
李飞:那就充一百吧。
老板:你选号吧。
李飞一边摸钱一边选,摸出来的都是些小票子。呼呼啦啦一大堆,明显没有一百块。
李飞:还忘了带钱了。算了,不要了。
肥胖中年男人露出了被戏耍的愤怒表情,头顶的地中海更亮了。
李飞见状,灰溜溜的离开。
李飞:没钱,没身份,比低保户都不如。我就是个不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