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夏颖背着所有人把夏薇送到了春城精神病院。
她记得，那是个秋天，夏薇穿着约束衣，缩在病床上。
夏颖和精神病院的江医生隔着病房门轻声交谈，时不时通过门上的探望窗往里看。
江医生看着入院单，姓名那栏填写着：王晓蕾。
夏颖：名字是化名。我姐姐，她的事儿不能对别人说，我只好放到你这儿来了，一来，咱们是多年的老同学，放你这儿我放心，二呢，你嘴严实，她在这儿没危险。
江医生：危险？什么危险？
夏颖：你别管了，你不知道，不说，她就没危险。
江医生：哦，好，那我也不问了。
夏颖：她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受迫害妄想，而且，她又有毒瘾，比较严重，具体的你看病历吧，建议的处方我都开好了，你审一下看。
江医生：明白了，我会为你保密的。另外，监护人和紧急联络人都只有你一人啊？
夏颖：是，她是我唯一的姐姐。看过电影里的证人保护计划吧？就是那种。
夏颖停顿了一下，眼眶有些泛泪。
夏颖：拜托了。保密。
江医生：放心。
两人看着夏薇，后者正在看着天花板一角，嘴撅起，发出吹风的声音。
就这样，她的姐姐夏薇一直在精神病院里养病。
直到半个月前，夏颖去探望时，发现江医生把夏薇的用药进行了调整。
夏颖：江啊，怎么我刚才去看了看，二苯丁基哌啶都停了？
夏颖走进江医生办公室，江医生正在写病历，看见她，连忙示意请坐。
江医生把手一摊，。
江医生：夏颖，我建议了几次了，你也看到了，你姐姐……
夏颖：王晓蕾。
江医生：好，王晓蕾，其实两个月前就基本稳定，她戒毒也比较成功了，我们设定的观察期已经足够长，比普通病人长了一倍，你也准备让她出院，可是最近怎么改主意了？
夏颖：我觉得她还没有巩固，而且……
江医生：而且什么？没地方住？还是不安全？
夏颖：不是，是最近我挺忙的。而且，她住你这儿，我觉得她都比较习惯了。
江医生：可她不能老住这儿呀，她现在基本算是痊愈了，就是比较闷一点。
夏颖：她以前受的刺激太大，出去没准再有什么刺激，那就麻烦了。
江医生：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要住这儿一辈子了？
夏颖：怎么会这样呢？江啊，你是不是有什么意见啊？
江医生：我倒没什么意见，我是觉得，你姐……王晓蕾，应该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夏颖：嗯，我……再想想，好吗？
江医生：是，行，大美女，也只能听你的，对吧？
夏颖摇摇头，仿佛想甩掉那些记忆。
她忽然清醒过来，因为面包车已经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这里仿佛是个城乡结合部的小院子。
夏颖有些害怕了。
夏颖：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方脑壳：换……车。
幺猴子下车，用一把改锥刀把车牌换掉。
然后，做个手势，所有人都下来。
夏颖抱着夏小乖下车，两个歹徒押着她们母子俩走进一个车棚，钻进另外一辆面包车，不同颜色，不同车型，连新旧程度都不同。
院子很偏僻，周围很安静。
换了车，却没有如同意料中的一样，再次出发。
夏颖和夏小乖被困在面包车里，方脑壳在旁边，直勾勾地盯着夏颖，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幺猴子坐在驾驶位上抽烟，夏小乖咳嗽，夏颖用手掌搧风，没什么效果，她小心翼翼地拍拍前面的座位，幺猴子回头看着夏颖。
幺猴子：尿尿？
夏颖：烟。能不能请你别……
幺猴子神经质地笑，喷了一口烟到夏颖脸上，夏小乖更受不了了，猛烈的咳嗽起来。
夏颖怒了，使劲儿的推了幺猴子一把。
夏颖：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幺猴子冷不防被一推，肩膀撞到了方向盘上，他也火了。
掏出枪，对着夏颖指指点点，方脑壳一把抓住。
方脑壳：别乱……吓人，收……起来。
这时院子门外走进一个年轻人。
方脑壳一下子看见了，本能地低下头。
方脑壳：人。
幺猴子收枪，回头，夏颖满怀希望的抬头去看那个人，余光看到方脑壳手里的刀距离夏小乖很近。
那个人围着他们刚停下的前一辆车看。
幺猴子一看，连忙下车走过去。
方脑壳把头抵在前座靠背上。
方脑壳：别……惹，他是疯子。
夏颖看着外面的来人，低声问。
夏颖：你们到底要怎样啊？
方脑壳：绑架你……们，委……屈两……天，等李飞……办……事办完就没……事了。
外面的来人上了那车，把车发动开走了。
幺猴子回来，打开车门跳上驾驶座。
幺猴子：行了，那车接走了。我们等天黑了再走。大哥吩咐的。
夏颖：你们到底让李飞干什么事情？
幺猴子：我发现你这个婆娘屁话特别多。
幺猴子下车绕到夏颖所在的车门边，拉开，扯出两条塑料捆扎条，把夏颖和夏小乖的手都系上，再找了块破布堵上嘴。
夏颖两人拼命地挣扎，但在刀枪威胁下，只能就范。
方脑壳看了夏颖半天，惋惜的感叹。
方脑壳：堵……上就不好……看了。
幺猴子拉上门，吼一声。
幺猴子：你仔细点。
关上车门，狭小的空间里是拿着刀的方脑壳，还有被绑住手、堵着嘴的母女俩。
夏小乖在烦躁地蹬腿，她和夏颖都被堵着嘴，没法说话。
夏颖用手抓住旁边方脑壳的手臂，方脑壳把夏颖的嘴里东西扯出来。
夏颖大吸两口气。
夏颖：求求你们，孩子是不是生病了？我得看看。
方脑壳没说话。
幺猴子站在车外，点了根烟，抬头望着天色。
听到里面夏颖的声音，转头回来狠狠的踹了一脚车门。
幺猴子：别耍花招。
夏颖求救地望着方脑壳，低声哀求。
夏颖：我保证她不闹。
方脑壳点头，夏颖用捆起的手去抚摸夏小乖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