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子，走吧。”
一大清早，张正霆就把安伊雁叫出基地，还特意嘱咐，要他穿便装，不要拿刀。
“去哪儿？”
“跟我走就行。”
张正霆没开车，而是领着安伊雁直奔地铁站。
时值深秋，上京已经过了旅游黄金时期，又是工作日的非高峰时段，地铁站里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安伊雁和张正霆二人，跟普通市民一样，过安检、扫码进站、排队上车。
看着周围闲适的人群，安伊雁有些恍惚。
他上次跟普通市民一样，过日常生活，是什么时候？
好像，在加入守夜人之前，他也是别有用心的在做一些不能为人知的事情。
他……有过普通人的经历吗？
应该没有吧，作为外神分身，他怎么会去享受平凡的日子。
安伊雁右手抚上胸口。
“怎么，不舒服？”张正霆问。
安伊雁摇摇头，没说话。
他只是有些疑问没想通。
张正霆仔细观察安伊雁的脸色，确定没什么大事，这才放下心来。
地铁到站，张正霆拉着安伊雁，跟着人流，走出地铁站。
刚出地铁站，转过弯，安伊雁就看到在深秋蓝天之下，金碧辉煌的城楼。
“这是！”
安伊雁惊呼出声。
张正霆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紫禁城，壮观吧。队长让我带你散心，我也不知道去哪儿玩儿，就随大流带你来看看。”
他从兜里掏出两张票，挥了挥：“票都买好了。走吧，那边排队。”
安伊雁没有迈步，而是原地转动视线，看向城楼正对面的广场。
澄澈无云的蓝天之下，一抹熟悉的鲜红，在秋日的艳阳中，迎风飘扬。
“我早该想到的……”安伊雁喃喃自语。
“什么？”张正霆没听清，顺着安伊雁的视线，他问，“你想去广场吗？可以从地铁通道过去……”
“不用了。”安伊雁打断了张正霆的安排，只是看着红旗发呆。
视线穿过人群，穿过马路，穿过广场，落到了红旗南边的建筑上。
安伊雁突然感觉自已的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
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声在回响，血液流动的声音在回响。
有什么东西，伴随心跳，流转到全身。
滚烫的。
安伊雁举起右手，迎着阳光。
光芒闪过，右手食指上裂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汇成丝线，缓缓流下。
“雁子！你怎么了？”张正霆紧张地看着安伊雁。
他不明白，怎么就看个红旗，还能看魔怔了吗？
都受伤流血了！
虽然不是什么重伤，可安伊雁的状态明显不正常！
安伊雁完全沉浸在某种难以言喻的状态里，他的眼前，快速而模糊的闪过许多画面。
有充满硝烟的黑白照片，有光影明亮的彩色影像，有对比强烈的艺术光影。
所有画面在闪烁，在切换，在融合，最终，只剩下了鲜红。
“红色的……”安伊雁看着自已手指流出的鲜血。
“雁子，你别吓我啊。”张正霆已经开始慌了，手机已经准备拨通队长的电话了。
突然，他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可靠的身影。
“队长，你来了，雁子他……”张正霆终于找到的主心骨。
绍平歌挥手，周围的行人都不见了踪影，远处景象也模糊了细节，甚至消失不见。
只有现场的三个人，还有引起安伊雁异常状态的广场，还清晰可见。
“雁子看上去是要突破，我先把你们拉入梦境，避免影响其他普通人。”绍平歌对张正霆解释了一下。
张正霆松了口气，这才有功夫吐槽道：“雁子这突破，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
绍平歌沉默地看着安伊雁。
安伊雁还是在发呆出神，他身上气势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绍平歌的感知中，安伊雁的精神力，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滋养，不仅仅在快速提升，还更加凝实。
就几句话的功夫，他的精神力，就从川境一路突破到海境，还在继续提升。
一般快速提升的精神力都会存在虚浮的隐患。
可安伊雁的精神力，竟呈现出一种千锤百炼的金石之感。
就连他周身的梦境，都因为这股精神力，而产生了蛛网般的裂纹。
张正霆咽了口口水，说：“队长，他才川境吧？”
“现在是海境了。”
“……海境能撼动队长克莱因境界的梦境，也很离谱啊。”
“更离谱的是，他还在提升。”就连见多识广的绍平歌，也从来没见过这场面。
他甚至都在想，是不是让每个守夜人都来广场参观参观，说不定能再激发几个人提升境界。
一直到安伊雁即将突破海境到达无量的时候，他身上炫彩光线一闪，他的提升戛然而止。
海境巅峰的气势骤然爆发，在梦境中引起一阵狂风。
张正霆机灵地躲到绍平歌身后，挡下了无妄之灾。
绍平歌皱起眉头。
在他的感知里，安伊雁的禁墟充满不安定的感觉。
可别再暴走了。
他暗中提高警惕，做好随时出手的打算。
安伊雁恢复神志，他的脸上褪去了之前的腼腆安静，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他对身遭的梦境环境没有任何疑问，看到突然出现的绍平歌也没有奇怪的表情，只是跟绍平歌点了点头，说了声：“队长。”
“雁子，你没事吧？”看着几乎是变了个人的安伊雁，绍平歌皱眉问。
安伊雁垂眸，平静地说：“只是突破跨度太大，需要点时间掌握。”
“行吧，我们先回去。”
问不出答案，绍平歌挥手撤掉梦境，打算等回去之后，找专家看看。
离去前，安伊雁又回头看了一眼蓝天中飘扬的红色，问：“队长，我能来看升旗吗？”
“想看就来看。”
“每天都能来吗？”
“……没任务的话，可以。”
“谢谢队长。”
——
无尽宇宙深渊。
无数炫彩泡泡汇聚之处。
一颗原本如同半透明肥皂泡的小泡泡，中心突然涌现出一缕鲜红的色彩。
那一缕鲜红，如同水中墨水一般，丝丝缕缕地荡开，很快充满了整个泡泡。
就连泡泡表面的炫彩纹路，都被染上了红色的纹路。
仿佛星星之火。
本体泡泡疑惑了一下，心绪一转，已经快成红色实心球的泡泡表面，爬上了更多炫彩纹路，将整个泡泡球，封了个严严实实。
红色小球不满地抖了抖，完全无法突破封锁。
红色小球表面，用灰色线条，组成了一个不满的颜文字：
(ー`′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