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伊雁还愣愣的看着眼罩碎裂的冰晶飘散的方向，没回过神。
安卿鱼把他的脸掰过来，跟自已对视，两双同样闪烁着炫彩与灰雾的眸子看在一起。
安卿鱼意有所指地说：“小雁，我可以是你的支柱，是你的港湾，但我不能是你的囚笼。”
安伊雁还没有反应，只是呆愣愣地看着。
“小雁，你知道的，真正能帮助你的是什么。”安卿鱼把安伊雁推到叶梵身边，“如果我的推测没有出错，只有在上京市，你才能找到真正脱困的方法。”
安伊雁右眼中的光芒愈胜，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浅淡。
“你看到了什么？”
安卿鱼右眼中灰色雾气涌动，他略有些冷淡地说：“不能告诉你。”
安伊雁嘴角微微勾起，他语气冷漠：“你很有趣，门。”
安卿鱼推了推眼镜，沉默不语。
安伊雁说完那句话，身体一歪，竟然昏迷了过去。
就在旁边的叶梵连忙把人扶住。
跟一头雾水的林七夜他们不同，叶梵身为守夜人总司令，熟知各种秘辛，对兄弟俩当前的状态有所推测。
他想到守夜人资料库里的某个秘密档案，垂下了眼睑，遮住了眼中的精光。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有种预感，有什么存在，正在安伊雁身上进行博弈。
只希望，不会威胁到大夏。
叶梵扶着安伊雁，问安卿鱼：“有什么是我们这边需要注意的吗？”
安卿鱼思忖片刻，说：“我也只是通过这么多年的观察推测的，或许，你们可以给他多上上课。”
叶梵：……？
安卿鱼叹了口气，说：“这事上谁都无法插手，只能靠他自已。只要不是吵着要跑或是非得找林七夜，都是正常现象，不用理会。”
林七夜没想到这里还有他的事情，疑惑的用手指着自已：“为什么是要来找我？”
安卿鱼摇头，没有回答。
叶梵见没有其他问题了，抱起安伊雁说：“那行，我先走了。等你们上岸，第一个任务的信息就会发到那个手机上，记得尽快赶过去。”
话音未落，他人影就已经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顶头上司走了，曹渊和百里胖胖都松了口气。
“安卿鱼，是吧。”百里胖胖蹲到安卿鱼旁边，“你跟雁子是怎么回事啊？刚雁子怎么突然晕过去了？还有，他为什么叫你门啊？他突然晕倒，不会有事吧？”
看在对方是在关心安伊雁的面子上，安卿鱼并没有制止，但也没有回答的意思。
林七夜皱眉：“雁子没事吧？”
“……不知道。”安卿鱼低着头。
这是他少有的，拿不准情况。
安卿鱼犹豫片刻，突然问林七夜：“你代理了不少神明，他们都是如何跟你沟通的？”
察觉到跟神明代理相关，百里胖胖和曹渊对视一眼，小心地往船的另一个方向挪动。
虽然地方小他们想听不到都不行，但好兄弟，避嫌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跟他代理的神明有关？”林七夜问。
“很大概率。”
林七夜犹豫片刻，说：“我的情况特殊，应该不具备代表性。之前我问过假面小队的队长，他说是神明主动出现，跟他做了个交易。”
“交易？”
林七夜点头，说：“守夜人记录的神明代理，基本上都是被神明要求完成某件事情，这种交易类型的。”
安卿鱼沉思片刻，突然问：“那你呢？听起来你代理的神明并不是找你做交易。”
“呃……”林七夜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拿糊弄守夜人的那套说辞，解释道：“炽天使是因为和其他人的交易，才把神墟给了我。至于其他神明……是一些个人原因在帮我。”
“交易……”安卿鱼思考着，突然，他问，“那会不会有些邪神，会操控自已的代理人？”
林七夜愣了一下：“不会吧？神墟是神明分割了一部分力量交给代理人，虽然神明的力量很强大，可代理人自身是独立的……”
他说着说着，也觉得神明力量千奇百怪，完全有可能出现任何情况。
“你是说，雁子被他背后的神明操控了？”
安卿鱼摇头道：“我不确定。但我能确定的是，他经常出现一些毫无理由的行动动机。就好像有什么存在给他下达了指令一般”
“是被人命令？”
“不是命令，是更深层次的操控。关键是他自已也知道被操控了，还乐在其中。”
林七夜：？
“不只是那个未知的存在，连我给出一些操控性质的命令，小雁也会乖乖听话，我这才发现，有问题的，是小雁自已。”
“很严重吗？”
“我本来束手无策，只能尽量顺着他。”安卿鱼说，“不过上次苍南巨变，他竟然发怒了。”
林七夜：？
“小雁之所以乖乖被操控，就是因为他几乎是没有自我的，对什么都无所谓。像悲伤、愤怒、迫切这种极致的情感爆发，他从来没有过。”
林七夜突然想到集训营结业前，安伊雁在救灾车上那段诡异的对话。
安卿鱼继续说：“上次苍南消失的时候，我发现小雁是真的在愤怒。我不清楚他因为什么愤怒，但是我知道，这是他唯一的突破口。”
“我本以为他已经有所好转，可这几天接触下来，发现并没有……”安卿鱼叹了口气。
林七夜道：“所以，你就重复之前的经历，让他单独去上京市？”
“不至于这么浅显。”安卿鱼失笑，“小雁虽然太乖了，但还是有自已的三观准则，只要他自已意识到这一点，他自已就能搞定。”
“我说了，不要小看全能权柄。只要小雁自已愿意，他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林七夜了然：“但是只要他在你身边，就永远意识不到这些，对吧。”
安卿鱼点头。
林七夜叹气：“问题儿童真麻烦。”
虽然麻烦，但确认麻烦不大，还有了解决办法，林七夜也放下心来。
他从文件袋中抽出几页文件，朝不远处的曹渊和百里胖胖招招手。
二人来到他面前。
“签了吧。”
百里胖胖看到纸上的字：
【特殊小队预备队员申请书】
林七夜笑道：“我以第五特殊小队预备队长的身份，诚邀二位加入，我的特殊小队。”
百里胖胖双手颤抖地接过文件，片刻之后，他猛地蹦了起来。
“哈哈哈哈！！老爹，你看到了么！小爷我也要成为特殊小队的一员啦！！！”
他对着大海狂笑不已。
林七夜嘴角抽搐，却没阻止他。
他看向曹渊。
曹渊很稳重，直接咬破手指按在文件上。
随后，冷静下来的百里胖胖也在文件上留下了自已的指纹。
林七夜收好二人的文件，又问安卿鱼：“怎么样，你要加入吗？”
安卿鱼看着林七夜的眼睛，笑了笑，问：“你会禁止我做解剖实验吗？”
“……只要不危害社会，可以，我允许。”
林七夜郑重地说。
他说完，突然愣了一下，问：“这就是你在斋戒所里所说的，时机？”
前几天在斋戒所，林七夜劝安卿鱼多考虑考虑以后，被安卿鱼用“时机未到”打发了。
现在……
安卿鱼浅浅的笑了笑，拿过林七夜手里的文件，在上面留下了自已的指纹。
……
无尽宇宙深渊。
无数炫彩泡泡汇聚之处。
一颗半透明的肥皂泡一般的彩色泡泡慢悠悠地飘向本体。
【？】
一缕疑惑思绪从本体传来。
如果本体没有记错的话，小雁不是应该在异域宇宙中进行摄影师工作吗？怎么就回来了？
半透明的泡泡球原地蹦了蹦，让本体看他体内的炫彩丝线。
【我做了个模拟精神体，可以用丝线穿越空间远程遥控。】
【那你回来要做什么？】
【本体不是都能看到吗？】小球左晃晃右晃晃，摆出一副扭捏的姿态，【我是来请假的。】
【……驳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