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汪诗怡还在睡梦中,田逸潇已经在大门外来来回回好几趟了。
李易云来做早餐,正好在门口瞧见他:“田小弟,有事啊?”
田逸潇凑到门口来:“嗯,我来看看汪诗怡”
天气很冷,下了薄薄的一层雪,两人的嘴里都冒着雾气。
李易云打开大门,看了看田逸潇冻红的脸:“快进去吧,怪冷的”
田逸潇跺了跺脚,乖巧道:“谢谢,李三伯,那我上去看看她。”
李易云收好钥匙点头笑道:“去吧,去吧。”
“咚咚咚”
“咚咚咚”
敲的人心烦,刚睡一会儿的汪诗怡心里火冒三丈,她捂着被子翻了个身。
“咚咚咚”
“诗怡醒了吗?” 田逸潇轻声问道
汪诗怡气愤的踢开被子,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去开门。
打开门看到田逸潇冻红的脸,他的睫毛上还有几片雪花没有融化。
这一瞬间让她想起,高中时的那个下雪天。
他曾冒着风雪去打来热水给她,那个时候她第一次发现,田逸潇长得挺帅。
那个时候她也许也有片刻的心动,只是年少不知。
想到这汪诗怡心里的火气也消散了。
田逸潇垂眸问道:“想什么呢?还没睡醒啊?”
汪诗怡回过神来:“没什么,你干嘛?”
田逸潇勾唇笑道:“我啊,过来看看你呀。”
汪诗怡拧着眉道:“还活着,放心了吧!”
田逸潇点头“嗯”了一声。
“嗯,那你回去吧,我再睡会儿。”
说罢,她就起手关门。
田逸潇一手抵住了门:“别啊,我昨晚把窗户给你弄坏了,我来修修。”
他拿起手上的扳手,晃了晃。
汪诗怡回头看了看窗户:“哦,不用了,没多大影响,还能关上。”
田逸潇皱起眉头,认真地说道:“那怎么行,我得给你修修才放心。”
汪诗怡连连摆手拒绝道:“不用了,真的没坏,你快回去吧,我要再睡一觉。”
田逸潇却不依不饶,坚持说:“坏没坏我能不知道吗?你让我进去检查检查。”
汪诗怡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田逸潇,你不厌其烦的往我这跑,到底想干嘛呢?给你说了没坏就是没坏!”
田逸潇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我害怕……窗户漏风。”
汪诗怡一脸无语地回应道:“不漏风!”
田逸潇依然坚持要去查看,嘴里念叨着:“我还是去看看吧。”
汪诗怡突然大声喊道:“田逸潇,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田逸潇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否认道:“没……怎么可能……”
汪诗怡冷笑一声:“是吗?那就离我远点,行不行?”
田逸潇着急地解释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汪诗怡情绪激动地质问他:“朋友?就应该让你看我笑话吗?”
田逸潇一头雾水,疑惑地问道:“什么,笑话?”
汪诗怡委屈地喊道:“我不是笑话吗!”
田逸潇连忙摇头否认:“你不是!”
汪诗怡愤怒道:“那你要干嘛!非要往我这跑!想睡我?”
田逸潇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汪诗怡冷笑道:“怎么?何松其那种烂人都可以睡,你也可以啊。”
说完,汪诗怡就开始解衣服的扣子,露出白皙的肌肤和性感的锁骨。
田逸潇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
他一把丢掉了手里的钳子,上前抓住汪诗怡的手。
这一刻,汪诗怡脑袋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他会对自已做什么。
心里立马就后悔了!
后悔自已为什么要说这些难听的话!
下一秒,田逸潇强行拉着她往楼下走,出了门。
汪诗怡完全抵抗不了,被田逸潇一路拖到了外面。
“你干嘛,放开我”汪诗怡挣扎着喊道。
田逸潇却一言不发,紧紧抓着她的手,拉着她来到了李家祖坟,她妈妈坟前。
墓碑上写着,爱妻李静茠之墓。
汪诗怡看着眼前熟悉的墓碑,心里尽是委屈。
她皱起眉头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田逸潇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我要让阿姨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汪诗怡质问他:“怎么?我在活人面前已经丢尽脸了,你还要我在死人面前丢脸是吗?”
田逸潇气愤的说:“你没有丢脸,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已诋毁自已行不行!”
汪诗怡无奈的摇头:“你别说了,这些话我这几天已经听够了,听烦了,事情没有落到你们头上,你们是不会懂的!”
田逸潇走到墓碑前蹲下身:“诗怡,你知道吗?你妈妈挺了不起的”
“他们那个年代,敢离婚的女的,我知道的就她一个了。”
“虽然那时候,受了不少人的白眼,诋毁,但是她义无反顾,什么也不怕,做了我们这里离婚的第一人。”
“后来她过的多肆意洒脱,其实我妈妈一直都挺佩服她的,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汪诗怡听了这些话,有些诧异:“佩服?”
田逸潇继续说道:“对,女人不能被世俗束缚,谁说女人就该顺从夫家,你看她在那么艰难的年代都做到了顺从自已,你还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吗?”
汪诗怡迟疑了一下:“可是,这不一样。”
田逸潇目光柔和的看着她说:“本质是一样的,人只要活着,就可以改变,不好的婚姻可以改变,不好的经历也可以,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因为你妈妈就是如此。”
“改变?”
田逸潇点头:“对,伤害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就是接纳不完美的自已,从别的方面充实自已,这也是一种改变。”
汪诗怡低下头,陷入沉思。
田逸潇继续道:“当然这个过程会很难,就像你妈妈曾经做的决定一样艰难,但是我相信你作为她的女儿,你也可以。”
汪诗怡愣愣道:“我也可以?”
田逸潇:“对,况且你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你的浪哥哥,还有你的朋友,你外婆外公……还有我,我们都是你的依靠。”
“依靠……”
田逸潇:“苏浪在你出事的时候,我是看着他熬过来的,他是值得托付的人,还有你的朋友,出事这么久也没有说漏嘴过,所以你可以相信我们”
汪诗怡跪在妈妈的墓碑前,眼泪浸湿的眼眶。
当初李静茠为了爱,义无反顾嫁给了汪明新,起初也算是幸福。
但自从生了两个女儿,就被婆家各种刁难排挤。
汪明新一直奔波创业,忽视了自已的老婆,直到后来在婆婆的撺掇下,汪明新把持不住,和别人发生了关系,小三上门逼宫。
李静茠义无反顾提出了离婚。
那个年代女人提离婚,是少之又少的事。
婆家人为了自已儿子的名声,故意散播谣言往她身上泼脏水,说她不检点,才离婚的。
离婚后,她也大胆的追求爱情,毫不避讳的和喜欢的人谈恋爱。
有的女人们还当着面对她指指点点,认为她是祸水。
村里的女人自卑的认为,一生只能跟一个人,有第二个男人就是不道德。
她确实自由的,敢爱敢恨,从来只遵从自已的内心。
李静茠的一生是短暂的,却是鲜活的。他敢于纠正错误,不管错的是什么,是谁,她都有纠正错误的能力。
田逸潇继续安慰道:“你的人生只是出现了小小的插曲,你也可以改变它,修复它”
汪诗怡擦了擦眼泪:“从小我就知道,我妈妈的名声不好,你刚刚说,你妈妈羡慕我妈妈,是真的吗?”
田逸潇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不仅是我妈羡慕,这村里的姨姨们都羡慕,她们一辈子都在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媳,从来没为过自已,只有李阿姨敢于追求自已。”
“所以诗怡,你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觉得被侵犯是多么可耻的事,你要学会怎么从困境中走出来,说不定还可帮到更多类似遭遇的人。”
汪诗怡看向他:“谢谢你,逸潇,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不会在消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