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途巧应圣旨难
卫渊接过圣旨,指尖微凉,那明黄的绸缎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压下来。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凛。圣旨来得如此之快,可见皇帝对他的忌惮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他将圣旨缓缓合上,平静地开口,“宣旨的公公辛苦了,只是这圣意难明,还请公公指点一二。”
卫渊并非真的要为难一个传旨太监,只是想拖延时间,以争取思考对策的机会。那太监果然被问得一滞,支吾着重复圣旨上的内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待太监离去后,卫渊立刻召集陈先生和沈统领等人商议对策。议事厅内气氛凝重,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世子,这圣旨来得蹊跷,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陈先生捋着胡须,眉头紧锁,“如今我们羽翼未丰,不宜与朝廷硬碰硬。”
沈统领也点头赞同,“世子,陈先生所言极是。京城卫戍部队虽是我在掌管,但圣上若真要动真格的,我们也难以抵挡。为今之计,只能暂避锋芒,保存实力。”
卫渊手指轻叩着桌面,思忖片刻后说道:“先生和沈统领说得对,我们不能硬来。但也不能就此放弃,建国并非儿戏,而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大魏的未来!既然圣上要我们停止,那便停止,但并非就此罢休。”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传令下去,所有公开的招募和筹备活动即刻停止,但各地招募点的人员不必撤离,让他们潜伏下来,继续以隐蔽的方式联系人才,等待时机。”
“世子英明!”陈先生和沈统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钦佩。卫渊的举动看似妥协,实则暗度陈仓,将明面上的行动转为地下,不仅避免了与朝廷的正面冲突,也保存了实力。
卫渊又补充道:“另外,加强与江南谢家的联系,我们需要他们的财力支持。还有,让林婉继续训练暗卫,提升他们的战斗力。我们需要一支精锐的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领命而去,议事厅内只剩下卫渊一人。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巍峨的皇宫,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知道,这场与皇帝的博弈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险阻。
夜幕降临,卫府书房的灯火依旧通明。卫渊正在翻阅各地送来的密报,了解各地潜伏人员的动向。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林婉推门而入。
“世子,江南传来消息……”她语气略带凝重,将一封信递给卫渊。卫渊接过信,展开一看,脸色骤变。
“谢家……竟然……”他手中的信纸被捏得变形,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林婉上前一步,低声说道:“世子,现在怎么办?”
卫渊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来,有些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他走到桌边,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然后猛地一掷,那纸团带着凌厉的劲风,射向墙上的地图,正中大魏京都的位置。
江南谢家,世代经商,富甲一方,是卫渊建国计划中重要的资金来源。然而,谢家家主生性谨慎,不愿轻易卷入政治漩涡,一直对与卫渊的合作持观望态度。皇帝的圣旨一下,谢家家主更是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切断了与卫渊的一切联系,并将其女谢才女禁足,防止她与卫渊有任何接触。
谢才女被困闺中,心中焦急万分。她深知卫渊的建国理念并非一时兴起,而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改变大魏积贫积弱的现状。她不愿眼睁睁看着卫渊的计划功亏一篑,更不愿自已的家族成为历史的罪人。思虑再三,她决定铤而走险,偷偷给卫渊传信。
她将信笺藏在绣花绷子中,托付贴身丫鬟巧妙地送到卫渊手中。信中,她表达了对卫渊的支持,并表示会想办法说服父亲,继续为卫渊提供资金援助。同时也告知了家族的困境,希望卫渊能够理解,并谨慎行事。
卫渊看完信,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谢家的难处,也感激谢才女在如此困境下依然选择支持他。他将信笺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与此同时,赵王爷得知卫渊停止了建国相关的活动,更加得意忘形。他认定卫渊是慑于皇威,心虚胆怯才停止活动,便开始在朝中四处宣扬,试图进一步打压卫渊的声誉,将他彻底打入深渊。
“卫渊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玩玩闹闹还行,真要让他干点正事,立马就露馅了!”赵王爷在朝堂上侃侃而谈,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这次建国不成,看他还有什么脸面在京都立足!”
一些原本就对卫渊不满的大臣也纷纷附和,一时间,朝堂上对卫渊的质疑声此起彼伏。皇帝坐在龙椅上,听着这些议论,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卫渊自然知道赵王爷等人的举动,但他并不在意。他知道,流言蜚语终究只是流言蜚语,只要他的计划能够成功,一切质疑都将不攻自破。
为了迷惑皇帝的密探,卫渊开始在京都郊外的庄园里大办诗会、宴会等娱乐活动,装作一副不再关心建国之事,只顾享乐的样子。他邀请各路文人墨客、达官显贵前来参加,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沈统领看着卫渊这番举动,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世子,您这样做,会不会……”
卫渊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沈统领,好戏,才刚刚开始呢……”他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起身走向门外,夜色笼罩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而神秘。“备马,去庄子。”
京都郊外,卫渊的庄园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衣香鬓影间,文人墨客吟诗作对,达官显贵觥筹交错,一派热闹景象。卫渊身着锦袍,谈笑风生,俨然一副沉迷享乐的纨绔子弟模样。然而,在这繁华热闹的背后,却隐藏着暗流涌动。
赵王爷一系的保守势力岂会轻易放过卫渊?他们派来的几个“文人雅士”混迹在宾客之中,伺机而动。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摇着折扇,阴阳怪气地吟道:“听闻世子雄才大略,欲建新朝,如今怎的只顾享乐,莫非是……放弃了?”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卫渊,等着看他如何应对。卫渊却只是微微一笑,举杯道:“先生此言差矣,建国乃千秋伟业,岂能一蹴而就?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如今我正广纳贤才,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自然会再展宏图。”
这番话滴水不漏,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建国计划,反而将自已塑造成一个深谋远虑的形象。那男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卫渊身边一位武将打扮的壮汉瞪了一眼,顿时噤若寒蝉。
宴会进行到一半,又有人跳出来挑衅。一个自称精通兵法的书生,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地图,傲慢地说道:“世子,您这地图上的山川河流,似乎标注有误啊!”
卫渊不动声色地走到地图前,仔细端详片刻,然后指着地图上的几个标记,问道:“先生所言差矣,这几个标记,可是代表着我大魏最新的军事布防,先生可知晓?”
那书生顿时哑口无言,他哪里知道这些标记的含义?这地图是卫渊特意命人重新绘制的,加入了许多只有他知道的信息,用来试探这些所谓的“高手”。
见书生语塞,卫渊又笑着说道:“先生博学多才,在下佩服。只是这军事机密,岂能随意泄露?还望先生见谅。”他语气温和,却暗含警告,那书生吓得脸色苍白,再也不敢多言。
卫渊就这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巧妙地化解了所有挑衅。他表面上沉迷酒色,实际上却暗中观察着每一个宾客,将他们的言行举止尽收眼底。
夜深了,宾客逐渐散去,庄园渐渐恢复了平静。卫渊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知道,这场戏才刚刚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陈先生走到卫渊身旁,低声道:“世子,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只是……”他略微停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谢家那边,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卫渊点点头,谢家家主见风使舵,他早有预料。“无妨,”他淡淡地说道,“没了谢家,还有其他家族,我大魏地大物博,人才济济,何愁大事不成?”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卫渊身后。卫渊没有回头,却已经知道来人是谁。“沈统领,这么晚了,有何要事?”
沈统领压低声音,语气凝重:“世子,皇帝派来的密探,对您的监视更加严密了,您务必小心……”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卫渊手中的那枚玉佩上,“皇上……似乎对您这块玉佩格外关注……”
卫渊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眼神深邃。“沈统领的好意,本世子心领了。只是,这玉佩乃家父遗物,意义非凡,断不可随意示人。”沈统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拱手告退。
待沈统领走后,陈先生从屏风后走出,面色凝重。“世子,皇上此举,分明是忌惮您的势力,我们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卫渊点点头,走到桌案前,展开一幅地图,目光落在上面标记的几个地点上。这些地点,正是他计划中重要的物资供应地。
“如今朝中局势动荡,人心惶惶,那些墙头草自然会摇摆不定。”卫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来报:“世子,江南传来消息,布商李家和铁匠张家都以各种理由推迟了物资交付,言语间……似乎不愿再与我们合作。”
卫渊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他早料到会有变故,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江南的丝绸和铁器,对他未来的计划至关重要,绝不能有任何闪失。“看来,有人在背后搞鬼。”陈先生沉声道,“世子,如今京中眼线众多,您不宜轻易离开。”
卫渊冷笑一声,“越是危险,就越要主动出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搏。备马,我要亲自去江南一趟。”陈先生大惊失色,“世子万万不可!此去江南路途遥远,风险极大,万一……”
“没有万一。”卫渊打断了他,“我意已决。此事关系重大,必须由我亲自处理。你留守京中,一切照原计划进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密切关注赵王爷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
卫渊转身走到衣架旁,取下一件黑色斗篷披在身上,遮住了他华贵的锦袍。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推门而出,只留下陈先生一人在房间里焦急地踱步。
夜色如墨,卫渊骑着快马,飞驰在通往江南的官道上。冷风呼啸而过,吹动着他黑色的斗篷,宛如一只夜行的猎豹,奔向未知的危险。他明白,此行凶险万分,但他别无选择。
马蹄声渐行渐远,消失在夜幕之中。陈先生站在窗前,望着卫渊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担忧。他知道,卫渊此去,将面临一场更大的风暴……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快步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封密信。“来人,速将此信送往……”他语气急促,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