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朝堂险局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卫国公世子卫渊,年少有为,文武双全,特召其入朝听政,钦此!”
尖锐的宣旨声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卫渊身着紫色锦袍,腰间佩玉,跪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年轻俊朗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金碧辉煌的大殿,最终落在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身上。
皇帝年约四十,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看似威严,但眼角的鱼尾纹和略显疲惫的神色,都显示出他并非表面上那般轻松。他看着卫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似是期待,又似是忌惮。
卫渊再次叩首,朗声道:“臣领旨谢恩。”
“平身。”皇帝淡淡开口,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卫渊起身,站到属于自已的位置上。他刚站定,就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自已身上,有探究,有审视,还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他心中冷笑,这朝堂之上,果然是步步惊心。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太监尖细的声音还未落下,一位身穿绯红色官服的老臣便越众而出,高声说道:“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奏!”
此人正是当朝御史大夫王允,此人向来以弹劾官员闻名,朝中不少官员都对他心存忌惮。
“王爱卿有何事奏?”皇帝问道。
“臣要弹劾当朝丞相萧远,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欺君罔上,罪不容诛!”王允义正言辞,字字铿锵,仿佛他所言皆是事实。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萧远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一直以来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深受皇帝信任。如今王允突然发难,弹劾萧远,这其中意味,耐人寻味。
卫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思忖。他初来乍到,对朝堂上的势力分布并不了解,但他也并非毫无察觉。从刚才王允弹劾萧远开始,他就感觉到一股暗流在朝堂上涌动,而他,似乎也被卷入了这场漩涡之中。
他看了一眼站在朝堂中央的萧远,只见他须发皆白,但腰杆笔直,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只是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卫渊心中一动,这萧远,只怕是被奸人所害。
他正想开口,却见王允突然转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高声道:“卫世子,你初入朝堂,或许还不知道这萧远是什么样的人。老臣今日便要揭露他的真面目,让你看清他的丑恶嘴脸!”
卫渊心中冷笑,这王允,分明是想把自已拉下水。
他正欲开口反驳,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倩影站在大殿门口,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美眸中满是担忧之色。
那人正是慕容雪。
卫渊心中一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会将自已和家人陷入危险之中。
“卫世子,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也被这奸臣蒙蔽了吗?”王允见卫渊不语,步步紧逼。
卫渊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听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大殿门口响起:“王大人,你这是在逼迫卫世子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慕容雪身着淡蓝色宫装,莲步轻移,缓缓走进了大殿……
慕容雪的到来如同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朝臣们的目光在她与卫渊之间来回游移,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慕容小姐怎么来了?她与卫世子……”
“嘘!小声些,小心祸从口出。”
卫渊看着款款走来的慕容雪,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她是为了自已好,但她的家族与萧丞相对立,她的提醒无疑是在暗示他不要插手此事。
慕容雪来到卫渊身边,微微福身行礼:“臣女参见陛下。”
“起来吧。”皇帝淡淡道,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卫渊,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谢陛下。”慕容雪起身,转头看向卫渊,美眸中带着一丝担忧和恳求,“卫世子,家父今日身体抱恙,特命臣女前来告知,还请世子移步府中一叙。”
她的话说得委婉,但其中的警告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卫渊看着她眼中的焦灼,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慕容雪的处境并不轻松,夹在家族与他之间,进退两难。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自已明白她的意思。
慕容雪见他领会了自已的意思,心中稍安,再次福身告退。
慕容雪离去后,大殿上的气氛更加凝重。王允见卫渊没有开口的打算,便继续对萧丞相发难,列举了他所谓的“罪证”,桩桩件件,看似有理有据,实则漏洞百出。
萧丞相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据理力争,一一反驳王允的指控,言辞慷慨激昂,句句有力,但朝堂之上,除了少数几位与他交好的官员,其他人皆是冷眼旁观,甚至有些官员还与王允一唱一和,落井下石。
皇帝坐在龙椅上,听着朝臣们的争论,眉头紧锁,脸色阴晴不定。他虽然信任萧丞相,但王允所言并非毫无根据,而且此事已经惊动朝野,若是不彻查清楚,恐难堵悠悠众口。
卫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知道王允弹劾萧丞相并非为了所谓的“正义”,而是为了打击皇帝的势力,而他,则是被他们当成了棋子,想要利用他来对付萧丞相。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冷笑。他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想利用他,也得看他愿不愿意!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卫渊突然开口了,他上前一步,对皇帝拱手道:“陛下,臣有话说。”
皇帝看向他,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卫世子想说什么?”
“臣……”卫渊顿了顿,目光扫过王允和萧丞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臣想说……”
“臣想说……这案子疑点颇多,不如将王大人所说的证人传唤上殿,当面对质,也好叫陛下明察秋毫,还萧大人一个清白。”卫渊语气平静,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
王允脸色微变,他没想到卫渊会突然插手此事,而且一开口就直指要害。他精心编造的谎言,最怕的就是与证人对质。
“这……”皇帝沉吟片刻,目光在卫渊和王允之间来回游移,最终缓缓开口道,“卫世子言之有理,王爱卿,你觉得呢?”
王允心中暗骂卫渊多事,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当面反驳皇帝和卫渊,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臣遵旨。”
萧丞相感激地看了卫渊一眼,他知道卫渊是在帮自已,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退朝后,卫渊没有理会旁人或探究或好奇的目光,径直离开了皇宫。他虽然决定帮萧丞相,但他深知朝堂险恶,不能贸然行事,必须先摸清状况,才能找到破局之策。
他想起李太傅德高望重,在朝中人脉颇广,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于是,他径直来到了李太傅的府邸。
然而,李太傅的态度却出乎他的意料。
“世子今日怎么有空来老夫这里?”李太傅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语气听不出喜怒。
卫渊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然后试探着问道:“学生想请教太傅,此事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李太傅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地看着卫渊,半晌才缓缓开口道:“老夫年迈体衰,已不问朝政多年,世子的事,老夫爱莫能助啊。”
卫渊心中一沉,他知道李太傅是在刻意回避,不愿卷入这场纷争。但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还想再争取一下。
“太傅……”
然而,李太傅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世子请回吧,老夫乏了。”
卫渊无奈,只得起身告辞。
走出李府,天色已近黄昏。卫渊抬头看了看天边那抹残阳,心中满是沉重。
他回到府中,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府里的下人神色慌张,见到他回来,欲言又止。
卫渊心生警惕,他放轻脚步,走到书房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冷冷开口:“出来吧,跟了我一路,也该累了。”
书房门扉悄然打开,一个黑影闪身而出,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该死,惊扰了世子。”
卫渊淡淡一笑,走进书房,随手翻看着书案上摊开的书卷,“说吧,府里发生了何事?”
“回世子,今日您进宫后,王御史府上的管家来过,说是来给您送礼,但属下见他形迹可疑,便暗中派人跟踪,发现……”黑衣侍卫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发现他去了城外一处隐蔽的宅院,那里是王御史私下养的一批死士的据点。”
卫渊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果然不出他所料,王允这是在警告他,如果他继续插手萧丞相的案子,就别怪他不客气。看来,这朝堂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夜幕降临,卫渊在书房中独坐沉思。案上的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那张俊美却带着几分冷峻的脸庞。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台上。卫渊起身走到窗边,取下信鸽脚上的纸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世子殿下,切勿插手萧丞相之事,否则,性命堪忧!”
简短的一句话,却透着一股森冷的杀意。卫渊握紧手中的纸条,目光如炬,是谁在暗中给他警告?是王允,还是另有其人?
他走到烛火旁,将纸条点燃,看着它化作灰烬,心中却如同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萧丞相是难得的忠臣,如今蒙受不冤,他若坐视不理,岂不愧对自已的良心?
但他也知道,此事牵扯甚广,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他必须谨慎行事,才能在保全自已的同时,救出萧丞相。
卫渊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架前,伸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不起眼的书籍,翻开书页,从书页的夹层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片。纸片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那是他这些日子来暗中收集的关于王允的罪证,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将其一举扳倒。
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然,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夜色更深,卫渊换上一身夜行衣,悄然离开了卫国公府,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