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到了这时才发现自已头发胡子似乎长在一起，团成一块了。
没办法，这个世界生存条件太残酷，他每天都生活的提心吊胆的。早把这茬给忘了。
难怪阿普觉得他丑。
蓬头垢面的，能不丑吗？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他得给阿普整件衣裳穿。
那么大的姑娘，不穿衣服像话吗？
他捂着脸，想回去。结果发现这次塌方太高，直接把申屠扩建的最下一层空间给塌没了。
原来那个铝合金梯子放展了都够不到顶。
上不去拉倒了吧，反正一会儿陆地噶回来看不到他会找来。
他只要防住陆地噶，别让她随便发飙就行。
至于衣服。白谷镇有很多呢。虽然割破手指有些疼，但也顾不得了不是。
他走到一个墨绿箱子前，把手指在塑钢板材边缘用力一划。一股血珠冒出。
他连忙把流着血的手指摁在箱子上。
一道悦耳的机械声音在地底幽旷的空间回荡起来：“基因密码正确，分子锁已启动。”
下一刻，那箱喀的一声打开了。
申屠对此已经不感到新奇了。他打开箱子。里头果然还是防护服。
说实话，有点小失望。
咱就说，就算遇到天灾异变，世界末日，囤这么多防护服有啥用？
没吃没喝不还是得挂？
申屠就在这小小的失望中，拿出一件防护服。示意阿普赶紧穿上。
他一女孩子……
等等。直到这时申屠才恍然，阿普是女孩子。亏得他之前还一直把阿普当男孩子。
“龙族。”忽然有人低喃了一声。
申屠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白谷镇的不死族人们全都围拢在他的四周，眼睛里满是近似疯癫的狂热。
“你……你们想干什么？”申屠有些害怕了。
他可还没忘记在老驼子那里看见的，一个人的物理消失。
“龙族，是龙族。”那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原先是一个人，后来变成所有人。
她们欣喜若狂，围绕着申屠笨拙的摇晃着老迈的身躯载歌载舞。
一个美丽的中年妇人，双手合十跪倒在申屠面前，向天而泣：“感谢我父听到你的子民的祷告。”又冲向那个供奉着一具骷髅的小庙，伏地大哭：“镇长奶奶，我们终于等到龙族的人了。”
申屠有些懵。前几天他来这里，看到的都还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怎么忽然又冒出个中年美妇？
然后，在继看到阿普变身之后，他又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场景。
那些老妪的皮从头顶裂开，就仿佛蝉蜕壳一般，有什么东西痛苦的在那一层皮下挣扎扭动。想要摆脱外皮束缚，挣脱出来。
一时间这个地底空间到处充斥着喘息和神印之声。
这场景可比一个人的物理消失恐怖多了。吓得申屠转身就想跑。
可是，他现在被那群人围在中间，往哪儿跑啊？
一瞬间，他又忆起当初醒来，被困在狭窄棺材里的那种绝望。
这时，一旁传来阿普的讥笑声：“还龙族人呢，你可真怂。
我阿姐她们不过是沉寂太久了，褪去陈旧的躯壳而已。
她们又不吃人。”
“你……你……你骗人。哪有人会褪皮的？”申屠都快吓尿了，冲着塌方上方狂喊：“陆地噶，救我。”
可惜陆地噶换食物去了，不在家。
申屠又默念：“空间，空间……”希望附近能有个空间给他躲一躲。
可惜，他白费力气了。
申屠快吓疯了。眼看着一个红头发，白皮肤，红色瞳孔的女人，从一个老妪干枯丑陋的皮囊中，一点一点挣脱出来。
那双魅惑的眼睛仿佛要将他吸进去一般。
申屠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缩成一团：“不要吃我……”
红发女感到莫名其妙，转头和其他完成褪皮的女人们面面相觑。
这个龙族人莫非是个神经病？
最后，她们把目光集中投向阿普。
阿普无奈，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申屠的肩膀：“胆小鬼。我们是不死族，不是食人族。我们不吃人。”
申屠曾经被吓破过胆子，故而十分胆小。但闻言一想，对啊。她们是不死族，有点返老还童的秘术不是很正常嘛。
这么一想，他顿时又胆大起来。
抬头一看……
“卧槽……”他连忙又捂住了眼睛，向阿普道：“你赶紧让她们穿上衣服。
光天化日……不对，这里没有日。
那啥，反正就是得穿上衣服。”
阿普真心不明白：“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难道我们不美吗？”
申屠心说，美，可美死了，就是我怕长针眼。
阿普根本无法理解申屠的思维，她继续道：“我妈妈说。在我们不死族，女人一生要褪去三次旧躯壳，才能算真正成年。
只有真正成年的女人才是最完美的女人，才能诞育最强壮的族人。”
申屠道：“你妈妈之前还说，你们都要死了呢？”
“对呀。”阿普点头道：“不死族因为希望而生。之前我们看不到希望，仅仅靠着答应镇长奶奶，帮她守护一号基地的信念支撑，坚持了那么久。
我们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是你让她们又重新看到了希望。重获新生的啊。”
“我？”申屠指了指自已。
阿普点头：“对。因为你是龙族人。是我们的承诺交付之人。
不过……”阿普打量了申屠一遍：“我觉得我阿姐们要失望了。
你又弱又胆小。肯定负担不起镇长奶奶委托的重任。”
“什么重任？”
阿普语塞，因为她不知道。
这时，那个中年美妇人走了过来，接口说道：“杀掉霸占磐石城的魔鬼，替镇长奶奶和三十万龙族人报仇。”
“多少龙族人？”申屠以为自已听错了。
中年美妇人严肃道：“三十万。”
这一刻，申屠感觉自已的血液都凝固了。
三十万人，那是什么概念？
血洗南京城啊。
人头滚滚，尸横遍野。
什么仇，什么怨，什么样的魔鬼？占我龙族磐石城，血洗我龙族三十万人口？
此仇不报，申屠愧对天地。
阿普被申屠周身骤然升腾的肃杀之气震惊住了，试探着喊了一声：“哎。胆小鬼，你怎么了？”
申屠一怔，这才回过神来。
但内心却血气翻涌，难以平静。他望向那中年美妇人：“镇长奶奶还交待了什么吗？”
中年美妇人摇头道：“没有了。镇长奶奶临终前说，只要把报仇一事说了，但凡龙族一丝血脉尚存。就知道应该怎么做。”
申屠此时，心中五味杂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