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朔北怔愣。
周围的王府下人几乎都呆愣了一下。
这是……
昨天他们迎进门的七王妃?
脸庞干净如白瓷,薄唇没有什么血色,却如莲瓣一样优美,更不一样的是她的眼神。
昨日还是楚楚可怜的落尾眉,今日一改常态,非但没有故意往我见犹怜画,反而露出了原本就上扬的飒爽走势,甚至一点凌厉的眉峰。
淡极始知花更艳。
判若两人!
柳嬿羽抬下下巴,轻轻一颔首,“早。”
朔北看看柳嬿羽,又看看鹭云璟。
柳嬿羽已经一步蹬上了马车,而身为她夫君的鹭云璟,没有任何惊讶不适。
很从容地给她让了个位置,“这边坐,里面预备了热茶和一些早点。”
柳嬿羽接过茶杯,“七殿下准备得真是妥帖,正好我还没来得及用早饭。”
朔北,“???”
不是,王爷你不该问问你身边这个人到底是谁吗?
她真的是柳嬿羽?
“唰”地一下,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柳嬿羽不客气地拿过角落的食盒,打开——
“水晶蒸饺、银耳粥、蟹黄包……?”
全是她喜欢吃的。
鹭云璟淡淡“嗯”了一声,“让人随便去买了点,有你不吃的给我就好。”
柳嬿羽连忙摇头,“我不挑食。”
再怎么挑食的人,被关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三年,也不会挑食了。
有一口吃的,能活着,饿不死,就可以!
抓了个蟹黄包咬进嘴里,居然还是热的。
一咬开口子,蟹黄汤汁唇齿留香。
“可以挑食。”鹭云璟给她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手帕。
柳嬿羽微微一愣,不过唇边沾了汤汁有些不适。
她还是接过了那方手帕,“如果七殿下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可以告诉我,以后我来对那些下人作威作福,让他们不准再把你讨厌的东西端上饭桌。”
鹭云璟一下笑出了声,“进入角色还真快。”
柳嬿羽有些迟疑,一时摸不准他是觉得自己干的漂亮,还是越界了。
鹭云璟端起茶杯,浅啜一口,“不过你说得对,他们都知道我性子软,王府的下人也不是很听我的话,他们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尽管治,放开手脚,不必顾忌。”
到底是从小受皇家礼仪教出来的孩子,连喝个茶,都这么优雅得无可挑剔。
哦不对,太子同样是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但是和鹭云璟比起来,就显得装逼有余,优雅不足。
她还记得鹭明昊每每跟人说自己最喜欢的茶是雨前龙井。
可他喝的明明是明前龙井。
这两种茶采摘时间、口感、香气完全不一样,可愣是没有一个人揭穿他。
“我心里有数了。”柳嬿羽一口应下。
心里盘算着,七王府的牛鬼蛇神还不知道有多少,看来她得拿出个章法来了。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赶在了日出之前,进入了宫门。
鹭云璟被带去面圣。
而柳嬿羽……
“柳大小姐跟奴才来,宫中给外来的女眷都特地安排了休息的地方,就在前边不远。”一名公公热络地在前引路。
柳嬿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方向,是后宫的方向。
她上辈子虽然没有来过宫中几趟,但是也知道后宫不是外人可以随便进入的。
但她是个女子,即便误闯后宫,应该也不会被定什么严重的罪名才对……
“哎哟喂!”
正穿过游廊,突然一个披红挂绿的美人儿撞了出来。
带路的公公慌张避开,就看那女子冲过柳嬿羽跟前,直挺挺朝着游廊外的荷花塘栽去!
张美人是近来后宫中的红人,人年纪虽小,但却长得婀娜多姿,一张小嘴更是甜的不行,把皇帝哄的团团转。
于是短短几个月,就从小小美人,变成了张贵妃。
她要是手上擦破点皮,都能让人把伺候的宫女打得半死。
这会儿要是一头栽下去……
“娘娘!”公公这会儿才看清张贵妃,吓得脸色都白了。
突然一只手,一把抓住张贵妃的手臂。
柳嬿羽一个用力,就把张贵妃给拽了回来!
都做好了要落水的准备,张贵妃一个摇晃,居然愣是被救了回来,还站在了离荷花塘最远的游廊里侧。
“你!”张贵妃柳眉倒竖。
柳嬿羽后退一步,规规矩矩对张贵妃行了个礼,“贵人安好,我是七殿下新娶的王妃,姓柳,命嬿羽。”
张贵妃古怪地噎了一下,“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啊,力气那么大!”
她吃痛地揉了揉手臂,“我手上的皮都要被你给抓破了!”
柳嬿羽眼观鼻鼻观心,“如果贵人常常觉得皮肤刺痛或发痒,不能接触过冷或者过热的水,甚至见日头的时间也不能久,或是偶尔淋了雨会浑身不舒服的话,很可能是患了皮症。”
“你怎么知道?!”张贵妃又惊又喜。
柳嬿羽,“不难治,恰好我会。”
张贵妃简直像见到了救星,一把抓住柳嬿羽,“那你还不——”
“咳咳!”角落的领路公公突然嗓子不舒服。。
张贵妃一下子变了脸色,“哼!少在这里花言巧语,就是你刚刚……刚刚……”
张贵妃急得快抓耳挠腮了,这和她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啊,这戏要怎么接着往下演?
“不好了贵妃娘娘,太后娘娘晕倒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啊?!”张贵妃赶紧扭头朝身后看——
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在游花园,身边还跟着太后她老人家。
就在几步开外,太后正倒在鹅卵石路上,身边几个宫女急得都掉眼泪了。
他们未必是为太后哭,但是太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他们全都要下去陪葬。
“太后!太后您醒醒啊!”张贵妃扑过去,抓着太后的肩膀就要摇晃。
突然手腕被人抓住!
“别动她!”
张贵妃惊疑不定地抬起头。
公公已经呵斥上了,“大胆!事关太后娘娘安危,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担待得起吗!”
柳嬿羽的目光在太后的脸上逡巡几圈,“太后娘娘的情形,看着像是脑卒中,也就是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她脑袋中又地方在出血,如果随意摇晃搬动,有可能会导致出血的情况加重,造成二次伤害,觉得我在危言耸听的话,贵人请自便。”
张贵妃吓得“嗖”一下缩回手,身子缩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