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白虎节堂。
青石地砖紧密拼接,几乎看不到缝隙;主座后,巨幅白虎下山图栩栩如生,整个堂内布置,无不显示肃穆庄严之气势。
一名身穿绣仙鹤紫袍的官员,威坐于主座太师椅上,一行一动不怒自威。
此人面如冠玉,容貌甚伟,皮肤细腻男生女相,一点都看不出四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大周太尉,赵兰庭。
他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香茗,看向几名师爷缓缓开口:
“林崇倚仗自已是皇后的弟弟,向来不把我放在眼里,近日又揪住鲁州那笔赈灾银,不依不饶,对我族内赵岳及那个赵什么豹,颇有微词;
陛下被其蛊惑,亦对此案极为重视,终归是要给个说法的,几位先生有何高见呐!”
一名长须师爷蹙眉思量,片刻后收起折扇,拱手献策,
“太尉大人,陛下令林崇弟子柳红缨助那主犯余小飞自证,却只给三日之限,想来陛下只是要堵林崇之口罢了,三日破此案,岂是一个五品刑卫所能为,太尉静观便是!”
赵兰庭坐直身子,沉吟片刻,眉间稍凝,
“若三日之内查不出什么,那主犯入狱杀头自不必说;倘若真让他们查出些东西,如何是好啊,陛下聪慧,不是随便什么都能搪塞的!”
“额,若真到那一步,丢卒保帅即可,太尉勿需担忧!”长须师爷说道。
赵太尉颔首,沉默权衡起来。
便在这时,一名虞侯前来禀报,
“太尉大人,不好了,管家温有才,上午密会赵文豹,回来时死于马车内,生辰纲账册丢失!”
“噢?”赵兰庭霍然起身,眸光极速闪动,
“莫不是,那赵文豹为自保,狗急跳墙......速派人去暗查,一定要找回账册!另派人去唤林崇弟子柳红缨前来查案!”
赵兰庭微眯双眼,嘴角露出恨意,喃喃道:“林崇,我倒要看看,你让弟子担任刑卫,能否与你分忧!”
......
下半晌,
余小飞坐在四海赌坊对过,已经观察赌坊一个多时辰,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掠过,
“这不是李捕头嘛,他好像要去巡防所方向,难道柳红缨有急事寻我?”
一念及此,他赶忙追上李捕头,喊道:“李捕头,你是要去寻我吗?”
李捕头听着声音熟悉,止步转身,但瞬间懵逼,“你......你是何人,怎会识得我?”
余小飞心中一乐,看来我的易容术已经登堂入室了,走上前小声道:“李捕头,我易容你没看出来,我是余小飞呀!”
李捕头仔细端详一番,才认出余小飞,急忙拱手道:
“余大人,你让我好找,刑卫大人又接一烫手案件,现在云雾茶楼等候,请速与我前去!”
......
云雾茶楼与四海赌坊隔着一条大街,楼上雅间内,柳红缨正柳眉紧蹙,心有不解。
“余小飞说要栽赃陷害赵文豹,难道温有才之死与他有关?可这怎有可能,整个上午我都与他在一起,他只离开盏茶时间,除非他是神仙.......”
百思不得其解后,柳红缨决定等候余小飞到来,再作商议!
余小飞跟随李捕头,急火火来到云雾茶楼,到了楼上,李捕头指了指雅间,“余大人,你进去吧,刑卫大人就在里面等候!”
余小飞没有迟疑,推门而入,只见柳红缨正在室内踱步,玉面尽显焦急之色。
“柳大人,出何事了?”余小飞问道。
柳红缨美眸凝望余小飞,急切道:“云翼,温有才死了,死在南巡防所回去的路上,身中剧毒七窍流血......”
余小飞听见柳红缨对自已的称呼,心中一荡,看来柳红缨已把我当朋友了。
装作惊讶的样子,“噢?他的护卫没能察觉吗?”
“回到太尉府护卫才察觉,太尉故意刁难,要我后天傍晚前破案!”柳红缨美眸凝视余小飞,但并未看出任何端倪。
余小飞沉吟片刻,呵呵一笑,
“温有才必是赵文豹所害,这岂不正好符合我的策略,你有何可担心?”
柳红缨让余小飞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
“虽是如此,我已做了初步调查,他上车时还好好的,见证者颇多,并无法给赵文豹定罪!
我师尊在皇上面前力保我成立刑卫府,因此与赵太尉起了争执,我怕若不能按时破案,就给了他揶揄我师尊的口实!”
余小飞低头思忖,内视戒指内生辰纲账册,心道,虽然这一本账册栽赃赵文豹稍有欠缺,但若找不到其他,也能试一把,关键在于,让太尉老贼失去对赵文豹信任。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正色道:
“柳大人,勿需担忧,你尽管做常规调查,记住,一定要把赵文豹定位成杀害温有才的凶手,太尉给你的时限,与皇上给你我的时限正好重叠,那就两案并做一案吧!”
“可这,如何才能证明赵文豹杀了温有才呢......”柳红缨十分作难,焦急的表情倒有几分可爱。
余小飞急速思索,现代思维使他思路开阔,只要让太尉府密探发现生辰纲账册在赵文豹那里,就能证明这点。
关键是他侵吞赈灾银的证据,实在不行,找一个模仿笔记的高手,伪造点什么......
“柳大人,你只管常规调查,同时差心腹之人散播赵文豹杀害温有才的言论,栽赃的事儿,交给我!”
柳红缨点点头,余小飞的瞬移神技她自是不知,看不透温有才之死的缘故,只当是无头公案,因此,他只能信任余小飞了。
“也只好如此,后日若还无头绪,我便只能让师尊出面请陛下宽限时日!”
柳红缨做出了自已最不愿意的决定,因为师尊一旦出面,就说明师尊保自已成立刑卫府,是一个错误!
余小飞见柳红缨仍不放心,决定再宽慰她一下,
“柳大人,我已取得一份重要证据,此证据若能让太尉府密探从赵文豹那里找到,此事便能成功一半!”
柳红缨见余小飞说的笃定,也不再深究,他既然没有公开证据,自是有他自已的想法,找到赈灾银与追捕杨林,都是余小飞主导,这让她宽心不少。
二人又探讨了许多细节,同时,余小飞请求柳红缨明日辰时到宝通钱庄露一面,为自已壮声势。谈了许久,离开时已是傍晚时分。
......
初夏时节,气候宜人,
南外城最繁华的城关大街,虽然夜幕将至,却仍然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余小飞检查了一遍易容,确认无误后,向四海赌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