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从先秦时代建城开始,就受到历朝历代的重视。
“成都”一词由周王迁岐“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而得名。
自秦并巴蜀后,逐渐取代中原而被冠以“天府”的称号,王莽之乱后,公孙述自称辅汉将军兼益州牧,后称帝,而都城就是成都。
刘焉来到益州后,尽管初期受到极大的限制,但是在他借叛乱之名先后诛杀贾龙等本地的豪强势力后,已经迅速地掌握了整个益州。
随后他就分别遣人在雒城和成都两地建造府邸,原意是作为自已的别院居住,因此在绵竹旧治被烧毁后,刘焉迅速的率领众人移治成都,而也就是从这时起,成都再度成为了益州的政治与经济的中心。
蜀郡成都与广汉郡不同,作为昔日蜀国的所在地,在蜀郡之中,有着不少超过百年的庞大家系,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蜀郡张家,能以一个郡为之命名,可见张家势力之庞大。
而之前刘瑁在成都所遇见的张普、张任都是蜀郡张氏一族,张家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世代定居于此。不过正因为张家族系庞大,家族内部并不团结,争权夺利的现象相当严重,张明与张裕的权力之争便尤为激烈。
由于张裕崇尚无为,因此张明在张家的势力丝毫不弱于张裕,而在第二代子弟中,张松又与其兄张肃争位,也因此张家虽然蜀郡第一世家,却不得不受制于刘焉。
张家张府的规模极大,几乎占据了整个成都城的五分之一,府邸位于城池的东南角,而在张府内部又分为许多的小型院落,由张家不同的族人分批居住。
成都之外,属于张家的土地就更多了,若不是之前刘瑁逼迫张家交出数年侵占的土地,恐怕此时的成都已经要被张家团团包围了。
尽管张裕属意的家主是张松,但是事实却并不利于张松,因为张松相貌丑陋,身形矮小,在张裕看来,要成为一家之主需要的并不是容貌,而是适当的审时度势与长远的眼光,在这方面,恰恰是张松的长处。
但是由于张松的相貌着实丑陋,而在东汉时期,一个人的相貌可以决定许多事情。
要知道,即便到了明朝,一旦你身形缺陷,那就再也没有了做官的资格,因此除了张裕一系的人以外,支持张松的人并不多,相反他们更加看好张松的哥哥张肃。
其中以张裕堂弟张明为首的势力更是明目张胆的与张裕作对,认为张肃相貌端正,颇有才学,是一可以托付之人。
也正因此,张松与张肃这两个亲兄弟也因此产生了严重的矛盾,就此分家,不再居住于一处,而此时的赵韪正居于张肃宅邸…
“君矫兄!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犹疑不定吗?罢了,既如此,我就给你把话挑明了吧,只要你支持四公子,助四公子一臂之力,一旦公子功成,你就是最大的功臣!到时候,区区一个张家家主,你认为对于一个州牧有什么难度吗?你要知道,张裕毕竟是你张家的现任家主,而他支持的人不是你,是你的弟弟张松!”
说到这里,赵韪停顿了一下,望着张肃铁青的脸庞,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接着道:“而刘瑁与张裕交好,那么一旦刘瑁成功。那么你这辈子都不用再指望家主的位子了!”
“啪嚓!”
一声脆响,却是张肃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茶杯的碎片刺入张肃的手中,鲜血直流,张肃却一无所觉,他只是定定的盯着赵韪道:“你此话可当真?”
赵韪点了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张肃猛然站起身来,大喝一声,狠狠道:“既如此,我就与张老头和张松斗一斗!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张肃也不是好惹的!”
与此同时,刘瑁此时刚刚抵达张裕所在的住处附近,此次回返成都,他带上了张任,张任自从被刘瑁从张府中要了出来后,就一直与典韦共同担任步卒的统领,但更多的是负责与骑兵的对抗,被刘瑁任命为“陷阵营”的首领。
张任,为张氏一族中的偏房出身,同时,他还是一名私生子,身份一直受到众人的歧视,直到十五年前枪神童渊在经过益州时,发现了年仅十岁的张任。
当时的张任正被族人欺辱,童渊一时不忍,再加上发现张任资质不俗,便将其带走,潜心教其武艺,将绝学“百鸟朝凤枪”倾囊相授。
而刘瑁在将张任要走的时候,张任刚刚回到张家不到半年,而据张任所说,他的师父童渊在他之后便收下了张济的从子张绣为徒,最后则是以赵云作为关门弟子。
刘瑁还记得自已从赵云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呆滞表情,那时的他可没有想到,一个他从来没有听过的龙套角色居然是这么多人的师傅,这也让他有些感叹道:“一部三国志,一部三国演义,却也不知遗漏了多少英雄豪杰啊…”
其实张任的身份在张家并不高,再加上当时在成都主事的不是张裕,而是他的从弟张明,如果不是因为童渊的身份,恐怕张明都不会听过张任的名字。
枪神童渊虽然武功出众,但毕竟只是一介平民,不要说与那些世家门阀相比,就是与他张家相比,也远远不如。也正因此,当刘瑁讨要张任时,张明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到了现在,张任已经是刘瑁最为信任的部下之一了,而此次来到成都,刘瑁也抱着一些帮助张任讨还公道的想法,那些张家分家子弟也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还有那个对自已极度愤恨的张明,最好也可以一并解决掉才是上策!
张府正门。
刘瑁缓缓地下了马,带着百名麾从,抵达了张府的大门前,只见门前有一名相貌略显丑陋的年轻人正带着一班族人在府前迎接着刘瑁的到来,正是张裕看好的张家继承人,张松。
刘瑁望见张松,不禁哈哈一笑道:“子乔兄,我们又见面了,几日不见,我可是对你甚是想念啊!”
张松闻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拱手道:“家主命我在此等候三公子大驾,请里面说话!”说罢,正打算让开一条道路,却没有想到刘瑁突然微微笑着道:“慢!”
张松闻言不禁露出一丝疑惑,回头望向了刘瑁,刘瑁微微一笑,指着张任道:“他是谁,诸位应该还不陌生吧?”
张松皱了皱眉眉头,望了张任一眼,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着道:“这不是忠明吗?三公子,没想到这次你把忠明也带来了。”
刘瑁微微一笑,却突然道:“当年忠明在张家过得很不开心…”
张松的脚步停住了,他转头望着刘瑁,半晌后,突然一笑道:“三公子想为忠明讨回公道?”
刘瑁笑着道:“忠明现在是我门下大将,我为自已的心腹讨回公道,有何不可?”
张松望了望刘瑁,轻声道:“可他们毕竟是我张氏族人,要惩处也应该由我们自已来才对吧?”
刘瑁突然眯着眼睛望着张松道:“子乔,我只想问你,他们人在哪里?我这一次,只是要给忠明讨还一个公道!而这个公道,你们张家给不了!”
张松呆立半响后,突然踏前一步,轻声道:“此事我做不了主,叔圭,还望你不要这般,至少,你要等你世子之位定下再说啊,不然你这是活生生的将我张家推向你的对立面啊!”
刘瑁闻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半响后,轻声道:“待诸事已定,望子乔莫忘今日之言…今日是我唐突了!”说罢微微鞠了一躬,随后踏步进入了张府之中,而张松也随之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转身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