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今天参与党派例会的众人,似乎都有些无精打采。
“‘父亲’在T199的部署失败了。”A先生脸色阴沉地说。他的白大褂沾了点灰尘,不知是不小心还是什么。他本以为这是个十分震撼的消息,可大伙听了之后,似乎只表示了最基本的一些——遗憾?
T女士近乎是吊着一口气在说话了:
“真是遗憾,看来研究泰坦血脉的计划并不是那么的,顺利,哈?”
议员F有着浓厚的黑眼圈,这与他平日悠闲得体的精神面貌相去甚远:
“恕我直言,主席,您的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他自已一手创办的党派了。咱们应该把眼光放回更……切乎实际的地方。”
“这就是个很实际的问题。”A先生冷冷道,“难道你们并不期待基因飞升的秘密?我隐约记得,成为完美的生物,本就是你们的毕生追求?”
他环视余下的六人,可无人愿意与他对视,也无人愿意回应他的话语。
“真是奇怪,你们都怎么了?看起来就像是好几天没睡好觉一样。”
反倒是这句话引起众人的频频点头。他愣了愣,歪歪脑袋:
“某种导致失眠的电子病毒在流行么?还是说,你们一下子良心发现,愿意为我们的统治操劳到凌晨了?”
众人齐齐摇头。A先生不得其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私事。我无权,也无义务关心这么多。把话题回到T199上来。”
他按了一下桌面上的按钮,环形桌中央的地面便冒出了一道全息投影——上面阳杰被押送时还笑嘻嘻的嘴脸,简直栩栩如生。
“这个人,几天前自称从T199-3回来。”
不知怎得,众人一看到那张脸,便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但随即又像是担心什么一样,把还没喊出口的惊呼给硬生生吞了回去,各自发出一阵怪异的呜咽。
A先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以为他们终于是对正要讨论的议题有了最基本的关注,开始流畅地讲解当前的情况:
“虽然父亲从不回来,也不会汇报自已的行踪。但就在一周前,他鲜有地报告了自已的实验情况。他在T199-3部署的实验已经宣告失败。虽然我们具体并不清楚他的实验内容,但……”
他严肃地盯着投影中的人形:
“这是九十年来的第一次。而这个人,恰好是一周前,自愿地在T199-3附近接受逮捕,接受审判。情报显示,这个人甚至救下了喀格尔那条老虫子,把他安置在一个似乎具有瞬时传送功能的地方,使得他变得神出鬼没——无论情况如何,这个人在事实上,已经对泰坦派系产生了足够的威胁……”
他停顿了一下,再次环视周遭,又叹了口气。因为他看见,这些人甚至在盯着这个人影颤抖,仿佛被投影出来的不是人类,而是某种不可名状的怪物。
“各位,你们……对这个人,有我所不了解的情报认知,是么?”
A先生比较年轻,其实是泰坦派中最年轻的那个,只有四十几岁。所有的泰坦议员,都是七十以上的高龄了,更别提他的“父亲”有两百多岁,人生轨迹贯穿两次银河战争。
所以他以为,屏幕上这个叫阳杰的人,似乎是某个记载在古早档案中的大人物——否则没理由这些议员个个都畏惧万分,自已却一无所知。
而面对他的疑问,一众议员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开口。
议员F说:
“主席,如果您想知道我们对他的认识,我有个要求。”
“说吧。”
“我要求泰坦派动用一切可能的资源,保障议员的人身安全。”
一众议员拼命地摇头附和,搞得A先生云里雾里——他觉得,泰坦派应该早就握紧了星盟的所有实权,应该不存在还能威胁到他们的人了。但思索片刻之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可以。”
他答应下来的一瞬间,F都没来得及开口,反倒是T女士激动地叫了出来,浅蓝色的舌头都藏不住了:
“他——这个人!这个叫阳杰的人!他闯进我的房间,吃我的蛋糕!他把我家里所有的储备食物,全都变成了压缩饼干!只有压缩饼干!硬的掉牙的东西!天哪,我冲到街上,买下来的所有东西,到了我的手上,都会变成压缩饼干!现在也是!”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一块小蛋糕——小蛋糕变成了一块茶色的压缩饼干。
随着T女士的情绪失控,另一名议员也恐慌地吼了起来:
“他把我固定在椅子上,反复刺激我脚底的神经,折磨了我整整半天!我都快要休克死了!”
另一人说:
“他……他让我反复地吃东西,反复地吃,反复地吃——吃完一片饼干,马上就有两块,吃完两块,就有四块!永远吃不完!永远吃不完!”
“你那算什么!?他让我腹泻了整整一天!我在马桶上坐了一天,整整一天都在排泄!天哪……可我装了全吸收胃系统之后,已经七十年没有用过肛门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能排泄得出来!”
“天哪,我比你们都要惨!我——我——我的——”一位男性议员羞红着脸,站了起来,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脱下了自已的裤子,引发了众人的惊呼:
“天哪,你的……”
“他把它变成了镂空雕花的!把所有的备用零件都变成了镂空雕花的!全都用不了了!你知道我的女人在床上是怎么看我的吗!?”
“……哇,那是亚特兰的‘水漫纹’?他品味还挺好。”T女士不着边际地说,显然是已经疯了。
“一个品味好的人怎么会他妈的在别人的备用下体上雕花!?!?”
A先生黑着脸,看着这帮“饱受迫害”的家伙各自炫耀自已的惨状,转头问开启这一话题的议员F:
“你也被他折磨了?”
F先生不太情愿地说:
“他只是让我在房间里摔了一天跤,让我站不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