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空地上的炭十郎挥舞着木制武士刀，消瘦的身体里好像隐藏着巨大的能量似的，一招一式间在飘雪的半空中划出几道痕迹。
调整呼吸后，春日野溟看着炭治郎父子的动作，看到了他们身上肌肉的变化。
这让春日野溟一时间有些熟悉。
‘身体肌肉？’
春日野溟站在一旁愣住了神，眨了眨眼，却发现又看不见了。
‘错觉？’
将心中的疑惑下压，他继续跟着炭十郎继续挥动洞爷湖。
不知何时，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连绵不断，仿佛给天地间挂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帘幕。
而在春日野溟的眼中，时间似乎变得缓慢了许多，世界也变得格外通透，宛如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
这比那晚看得更加清楚，仿佛世间一切动作没了秘密，模糊的视野里可以清晰地捕捉到一切。
他身上多余的感官被暂时关闭，全身似乎都可以被控制。
随着感官渐渐被通透的世界取代，春日野溟感受到了其他的呼吸声，是谁？
炭十郎先生微弱但又连绵地吐息声，炭治郎絮乱猛烈地喘息声，风雪飘落的宁静声......
还有像太阳一样炽热的吐息声？
春日野溟迟疑地看向炭十郎，他原本微弱地声音变得厚重，炽热地吐息仿佛能把他眼前的雪花融化。
‘这样子呼吸吗？’
透过通透的世界，春日野溟清楚地看见炭十郎身上的肌肉发力状况。
他心中忽然有了明悟，手中挥动的洞爷湖变得更加有力。尽管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可他还是凭借着全身肌群特殊地发力技巧挥出不逊于巅峰的一击。
寒冷的空气被吸入肺腔，心脏强而有力地泵动，炽热的血液流淌全身，一股由雪花融化形成的白气飘荡在春日野溟身边。
随着调整后的气息吐出，春日野溟向前踏出，右手上的洞爷湖在白茫茫的半空中化作残影。
属于炎之呼吸刚猛的刀法与后日富冈义勇的绝技凪完美融合后，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一下子变得轻快了许多。
残留在春日野溟周身的刀影，刹那间爆发开来，细小的刀光如流星般划过，将周遭的雪花击散，留下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
“呼...呼...”
春日野溟尽力平复絮乱的呼吸，双眼看见的通透世界消失不见，但原本模糊的视野也恢复清明。
“春日野先生好厉害啊！”
耳边传来竹雄的惊呼声，他侧身一看，竹雄牵着茂、背着六太，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自已。
眨了眨发涩的双眼，又看不清了的春日野溟笑着回应竹雄的赞叹，一边感受着右手臂有些发疼的肌肉，一边在内心感慨道，‘也许我是个天才？’
“呼，没想到春日野小哥也是一个颇有天赋的人啊。”
炭十郎将木刀收起，脸上挂着笑容，但又像是一下子没了力气，只能踉跄地走了几步。
“应该是吧？”
捡起落在雪堆里的拐杖，春日野溟拄着跟上炭十郎的步伐，很难想象刚刚的两人能轻易划破连绵的雪幕。
“可是我还没学会你教的刀法。”
春日野溟摇了摇头，深邃的双目看向一旁的炭治郎，嘴角抹出一道微笑，温和地继续回应道，“我看炭治郎就看快要学会了。”
“啊？”
突然被叫到的炭治郎用手疑惑地指了指自已，不解地回应，“可是我感觉我和竹雄一样都只会一点啦。”
“不要谦虚哦。”
炭十郎拍了拍炭治郎的肩膀，脸上难得露出和蔼的笑容，“人要有自信。”
他指向春日野溟，“你看我和溟都相信你快学会了。”
“是吗？”
炭治郎迷糊地摸着脑袋瓜子，乐呵呵地同自已父亲一起笑着。
‘父亲多久没这么笑过了？’
回到房间的炭治郎开心地在内心想着。
入夜，春日野溟坐在泥窑前，尝试着再次回到那时的状态。
但尝试了许多遍还是失败了。
想不出什么来的春日野溟抬头向外面，炭十郎披着厚厚的大衣走了进来。
“呼，你在想什么？”
炭十郎从柴堆中拉出一块合适的木柴，裹了裹大衣，并排坐在春日野溟身旁。
在不断重复的梦境里，无数场景片段和往昔的记忆都告诉春日野溟，眼前的人好像知道答案。
抱着这样的想法，春日野溟将今天下午的事情告诉了炭十郎。
入夜，冷清的月光随意散落在雪白上，厚厚的积雪上泛着银光，偶尔会被摸黑起床的动物踩化，留下一个个脚印花纹。
泥窑里的炭眼看快要好了，炭十郎也就停下了话语，起身去取炭。
欲言又止的春日野溟停留在原地，内心里万万没想到炭十郎不仅学会那种技法，而且领悟还颇深。
“呼。”
他将思绪收敛，吐出一口浊气，起身去帮炭十郎取炭。
处理完这一批碳后，两人再聊了一会关于通透世界的事。
等到夜深时，春日野溟眼见时间已经晚了，就停下了询问。
炭十郎劝告他不用那么急后就没说什么，然后两人简单洗漱后便各自回房间里。
小心避开已经熟睡的炭治郎和竹雄，春日野溟拉开床单盖上，脑中默默回想起炭十郎的话。
‘你说的可以很清楚地观察世界的情况，我也遇到过很多次。’
‘或者说现在我每天或多或少都会进入那种状态。’
‘也许那种通透看世界的方式很奇妙，但是会舍弃一些正常生活需要的感官，比如说味觉和感情的波动？’
‘也许你也可以尝试关闭一些感官来试试，看看能不能进入那种状态？’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但我进入那种状态后会变得冷静不少。’
‘所以，在以前我很喜欢这种状态。’
‘那能让我更冷静地处理事情，也可以让我更加专注。’
‘但随着我自已渐渐习惯这种状态后才发现，我好像变得更加不会表达自已的感受了。’
‘也许这就是用多的坏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