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
夏承天缓缓走入了其中。
对于夏元吉可以找到自己。
他并不意外。
甚至于说，走到这一步。
其中还有夏元吉的一些暗中相助。
看着龙椅之上的那道身影。
夏承天神情微顿。
此时的夏元吉，脸上写满了迟暮。
头顶也生出了许多的白发。
双眼更是浑浊不堪。
就如同一条年迈的老龙，给人一种迟暮却带着几分霸道的感觉。
似乎是察觉到了夏承天的目光。
夏元吉微微抬头，与他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仅仅一眼之后。
夏元吉便是轻声道。
“你来了？！”
此话一出，夏承天顿时恍然。
他对着夏元吉躬身行礼，声音之中却是多了几份迟疑。
“父皇！”
夏元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夏承天。
那眼神，让夏承天没由来的心中一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就在他快坚持不住的时候。
夏元吉终于开口了。
“你终于来了。”
夏承天表情微怔，但却没有说话。
夏元吉倒也并未在意。
而是缓缓开口道。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没有决定好吗？”
“如今的老二死了，老三废了，老四也失踪了。”
“偌大的大夏皇城之中，唯有你一人。”
“你的，回答呐？”
他的声音之中，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但双目之中，却闪烁着一道期待之色。
只是夏承天低着头。
并未回应。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夏元吉的眼神之中不禁闪过也是落寞。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夏承天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
“父皇，已经足够了！”
“这大夏，终究已经迟暮。”
“即便是付出再多，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结局。”
“与其继续去坚持，不如让百姓过得舒服一些。”
“大夏的百姓，太苦了！”
说到这里，他猛地抬头看向了夏元吉。
眼神之中充斥着渴望之色。
然而，夏元吉的目光却变得冷漠起来。
他静静的看着夏承天，一言不发。
但周身的气势，却开始不断的攀升着。
就如同一只巨兽，缓缓站了起来。
那气势，压得夏承天喘不过来气。
但他依旧咬着牙，目光直视着夏元吉。
身形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二百年的大夏。
虽然在夏元吉的掌控之下，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
但这终究只是表面。
夏承天明白。
即便是他，也改变不了这一切。
终究都是亡国的命数。
加上，他本就不喜那个位置。
加上内忧外患之下。
他终究只能追随大势的洪流。
选择破而后立。
至于具体会成为什么样子？
亦或者，谁将会成为一切的主导者。
他并不在意。
让他在意的便是整个大夏的百姓。
他们已经承受不了太大的波折了。
两人对视了许久之后。
终究还是夏承天低了头。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见状，夏元吉深吸了一口气。
言语之中尽是冷漠之色。
“是谁？”
“什么？”
夏承天表情微怔，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对此，夏元吉没有继续去问。
而是静静的看着他。
那眼神，仿佛可以穿透人心。
让所有的秘密暴露在他的眼前。
“司徒问？还是...”
“王公明！”
“亦或者，所有人？”
夏承天心中一颤。
身体都开始隐隐有些晃动。
但他却是咬着牙，一言不发。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从自己母后死的那天吧。
父皇的冷漠，以及大臣的冷眼旁观。
甚至有些还在落井下石。
这样的大夏，真的有必要存在吗？
见夏承天不语。
夏元吉的眼神之中顿时被怒火所覆盖。
他咬着牙，用力的撑住自己的身体。
极为艰难站起身，走到夏承天的身前。
对着他的脸上便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去。
“啪！”
一道极为清脆的巴掌声，瞬间响彻整个大殿之中。
夏承天没有丝毫的躲闪。
即便是嘴角已经溢出鲜血。
但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
“懦夫！”
“我大夏为何会有你这般的懦夫！”
夏元吉的声音很冷，却隐隐透着冷铁不成钢的味道。
或许是听到懦夫这两个字。
夏承天的再也无法忍受。
他咬着牙，目光含恨的盯着夏元吉。
口中大声道。
“懦夫？！”
“当年，顾家受劫！”
“世人都知道具体的情况，但你依旧选择了妥协！”
“那一日，我站在母后的宫门前，想要挡住那些冲进去的人。”
“你是如何做的？”
“他们顾及我的是大皇子，并未对我出手。”
“但你！”
“是你，硬生生的将我拉开！”
“我曾跪在地上，祈求你！”
“但你呐？”
“你给我的回答又是什么？”
“那是我的母后，那是从小到大对我最好的母后！”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你让人带走！”
“眼睁睁看着她喝下了那杯酒！”
“我哀求，我给你磕头。”
“但你却让我注意皇室威严！”
“我不要什么狗屁的威严，我只想保护我的母后！”
说到这里，他的双目已经赤红。
往日的一幕幕，再次回到他的眼中。
让他的精神接近崩溃。
突然的动静，就连夏元吉的身体都是微微一颤。
看着夏承天的眼神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他张了张嘴巴。
有些艰难的开口道。
“你是大夏皇子！”
“皇子？！”
夏承天已然不再顾及一切。
他突然放声大笑。
只是泪水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哈哈哈！！”
“好一个大夏皇子！”
“我只是夏承天！”
“我只是那个母后心中的承天！”
“二十年前，你带人坑杀七位皇叔，被人提前发现！”
“那一夜，母后挡在我的房前，她一人与围杀过来的人对峙着！”
“那一日，她的身上出现了很多伤口，很多很多。”
“即便如此，她依旧挡在房门之外，让我放心，她说她会保护我的！”
“只是，在那之后呐？！”
“那一日，我看着她，我就这么看着她！”
“她还是挡在我的面前，让我放心。”
“然后呐？！”
“然后呐？哈哈哈？！”
“哈哈哈！！”
夏承天的身体开始忍不住的发颤。
情绪早已压制不住。
狂笑了一阵之后，他猛地盯着夏元吉。
咬着牙开口道。
“然后，她倒在了我的面前！”
“倒在了你那冷漠的眼神前！”
“狗屁的皇室，狗屁的大夏！！”
“这皇子，我不想当，也永远不会去当！！”
“我...”
“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