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元帅营帐二十几步的帐内,南迁月呆坐在桌前,桌上的餐食已经凉了都没动一点。
秦奕一进来便看到她这副呆滞模样。
“怎么没吃饭?”秦奕几步迈了过来坐在她身旁,明明是满心关怀,说出的语气却像是来自上级的质问。
南迁月垂眸看向桌上的食物,白粥、炒青菜、麦饼、骨汤。
被肖宸养了几天后,她挑食的本质又显现了,于这些东西一点胃口也没有。
“不想吃。”她冷冷道。
秦奕想要扯出笑容温柔的安抚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用着自认为很柔和的语气说,“风都城有些特色吃食,明日我带你去看看。”
风都!
南迁月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她压住激动的心尽量不让秦奕看出端倪,“行,明日去风都。”
秦奕应该不知道她的来历吧,若是知道,以他的性格脾性,绝对不会允许她再去风都的。
“你知道何为穿越吗?”南迁月还是想验证一下,故而发出此问。
秦奕微微蹙起眉头,“愿闻其详。”
南迁月轻笑,他果然不知道。
“穿越就相当于瞬移,你前一刻还在这里,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很远的地方,比如……南靖。”
南迁月解释的半真半假,这于秦奕来说应该属于怪诞学说,他不会感兴趣的吧。
果然,秦奕的脑回路与常人不同。
他忽然就黑了脸,声音冷的像是萃了冰,“你就那么想去南靖吗,他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失忆了都念念不忘。”
南迁月拧住眉心,她就是随便举了个例子,这也能想歪?
就听秦奕冷冽的声音继续响起,“那刀上的毒你不知道吧,肖宸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任何可能性都不放过。”
“你在胡说什么?”南迁月不能理解。
刀是肖宸送的,但毒不一定是肖宸涂的。
秦奕只当她是在维护肖宸,不由升起几分怒火,“南迁月,你以为我是怎么发现你们踪迹的,靠猜吗?”
南迁月只觉得他是装模做样,不由冷讽道,“你现在扯这些干什么?彰显你故意放我走,利用我引出肖宸的智慧?”
她的话,她的态度,把秦奕气笑了,不过转瞬他便沉下了脸色。
他幽深的黑眸凝着南迁月眉眼,咬牙切齿道,“真想把你的的脑袋刨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本王不是放你走,是给你个机会,看你选择留下还是去找他,你让本王很失望……”
南迁月感受到了他的气场压人,有点想逃离的冲动。
就在她以为秦奕想要做出什么不轨之举时,秦奕倏地拿起桌上的麦饼大口吃了起来。
他吃东西的模样跟豺狼有的一拼,十来秒便将桌上的食物全吃完了。
他紧接着又将碗碟重在一起,然后拿着出去了。
南迁月:……
好家伙,还怪有礼貌的,吃完了盘子都带走。
不过他说的是真还是假?难道他的意图真的不是利用她引出肖宸?
昨日若是没有援兵,秦奕会放过肖宸吗……
东陵边境某山庄。
醒来的肖宸阴沉的可怕。
叶剑躲到某个隐秘的角落一直不敢出来,此刻他多么希望南姑娘从天而降,来救救场。
“主君,属下无用,拖累了主君。”
阿兰和胡博跪在肖宸的跟前,头磕在地上,不敢起身。
肖宸敛了些许情绪,但整个人还是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冷气,能冻到人心肺里去。
他寒声问,“为何不服毒自尽?”
阿兰和胡博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回,回主君,属下深知自已的使命,谨遵主君吩咐死在南姑娘面前,可是那秦奕极为狡猾,第一时间让人将属下口中毒药挖走,并封住了属下经脉,属下……属下坏了主君大计,罪该万死!”
“属下罪该万死!”
肖宸沉沉的吐出一口气,语气平静的吓人,“这些话确实不能留在阳间了。”
阿兰和胡博已经知道自已的命运了,没有挣扎,只默默的等待死神召唤。
“叶剑。”肖宸沉声唤道。
角落里的叶剑偷翻了个白眼,出来时又是一副冷硬的模样。
肖宸背过身去,低声道,“送他们上路。”
叶剑点头,抽出腰上长剑立在阿兰和胡博前面,他道,“我的剑快,不会让你们太痛苦。”
话落,只见剑光闪过,叶剑依旧原模原样的立着好像没有动过分毫。
阿兰和胡博脖子上赫然出现一条红痕,两人瞳孔顷刻变大,而后倒地不起。
“主君。”严伯走了过来。
他俯身立在肖宸身后,“皇后传信说誉王近日动作很大,让您尽快回去。”
沉默……了片刻。
“嗯,回信给母后,本宫明日启辰回南靖。”
“是。”
严伯退下后,叶剑投来了打量的视线,“主君不急着找南姑娘了?”他语气中竟有一丝揶揄之意。
肖宸自然不会同他置气,他勾起一抹值得仔细揣测的笑,“不急于一时,不久之后,我会光明正大的站在南南面前。”
叶剑嘴角下撇了一点,现在又不急于一时了,之前是谁听说南姑娘出现后就马不停蹄的跑来……
天亮了。
青衣带着伤跪在南迁月的帐外,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背上的荆条。
他默默的跪着,没有出声打扰南迁月睡懒觉。
前来给南迁月梳头的红衣惊了一跳,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她问,“你这是演哪出戏?”
青衣瞄了她一眼,“什么演戏,我如此诚恳的请罪看不出来吗?”
红衣毫不留情的嗤笑,“是请罪,还是想让南姑娘为你在王爷面前说说好话免去那二十军棍?切,做派。”
青衣脸颊涨红,挺直了背脊,“吾乃君子,不与你这小女子辩驳。”
红衣抛给他一对万分鄙夷的眼神,径自掀开门帘准备进去。
却刚好与出来的南迁月撞个正着。
“呀,早啊。”
南迁月给红衣打了个冷漠的招呼。
红衣看了眼她随便编的斜辫,敛了敛神色闷声道,“我来给南姑娘梳头。”
南迁月飞快的笑了一秒,“红副将军务繁忙,此等小事就不劳烦您了。”
“南姑娘何故如此称呼我,叫王爷听去了不得说我以下犯上?”红衣有点害怕。
南迁月又飞快的滑过一丝笑,“他事儿多跟我没关系。”
话落,她眼神玩味的落在青衣头上,“青副将这是负荆请罪?”
青衣目光炯炯,抱手一拜,“昨日误伤了南姑娘,今日特来向南姑娘请罪!以求南姑娘的原谅!”
南迁月掀了掀眉眼,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她可不觉得这是秦奕的安排。
“王爷罚他二十军棍,念他有伤在身便推到了三日后,南姑娘若是原谅他了,不妨向王爷求求情,减几棍子也好,毕竟二十军棍下来怕是要躺个十天半月。”红衣在一旁善意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