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日复一日,时光荏苒间,仅仅只是半年的时间。
韩修齐他已经将青梭剑法练到第九重,其剑式犹如青梭穿云破雾,剑势凌厉无匹,剑招快如闪电,变化万千,让人难以捉摸。
此剑法一旦使出,便如疾风骤雨般凶猛,不给敌人丝毫喘息之机。
这套剑术是当初他幼年时期自创的,只是当时一共也才只有十式罢了,已经十年不曾练过了。
百谷中,他以笛当剑,飞转在手中,剑气肆意,一招一式如秋风过境。
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威势,仿佛能斩断虚空,撕裂苍穹。
谷中时而笛声响起,此起彼伏,诡异决绝,时而剑气四起,凌厉无比。
半年里,韩修齐医蛊双修,重练剑术,剑法大成不说,蛊术也精进不少。
此时的他,好似真的有了李惟杨的影子,确实印证了姑婆说的那句,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剑法已经大成,接下来看你的了!”
站于树梢,遥望虚空,耳边风声悄然而过,似对他人说,也似对自已说。
估摸着今日云妡柔的无痕功极有可能突破到第九重,距离他们出关的日子也不远了。
半年里,云妡柔的无痕功亦练到了第八重,此时,周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压抑的气氛,今日她面临的对手可不能轻易应对。
“如今,你的无痕功已经练到了第八重巅峰,距离第九重只剩一步之遥。今日,你若是能与我打成平手,为师就算你赢。”
乌沈欢双手背后,眼神平静地看着云妡柔,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她。
山下的情形早已不容乐观,两王相争不止,已在锦曦城开战一月有余,死伤惨重,怕是等不及她练成了。
再不济,她这个老婆子一起下山就是,同他们拼一把就是了。
“师父,这是想让我们下山!?可是山下有事!?”
云妡柔手持木棍,迎风而立,心中不禁猜想着,可能是山下出事了。
姑婆为了让他们安心练功,采买之事也自行做了,他们两个已经半年不曾下山了。
“想知道,赢过我才有资格知道!!!”
云妡柔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身形一闪,宛如鬼魅一般冲向乌沈欢,掌风呼啸,气势逼人。
乌沈欢侧身躲过,脚踏树叶,飞身挥剑,随即出手还击。
两人在树林之间,你来我往,招式变幻莫测,一时间难分胜负。
四周的树叶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拂过,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
内力碰撞之余,树叶开始相互摩擦,发出更大的声响。
突然,乌沈欢飞身而起,速度瞬间提升,如同幻影般穿梭在云妡柔四周。
云妡柔见状,嘴角微微扬起,她竟然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
乌沈欢心中一惊,只见云妡柔鲜血喷涌而出,不顾伤势,反而趁机反击,一掌打在她的胸口。
她一时不察,倒退几步,暗自心惊道:这是?无痕功第九重!!
经此一战,云妡柔竟然突破了第九重,本想着要是突破不了,她就在等上个几月。
“好丫头,竟然临战突破,不错么!”乌沈欢淡淡地说道,眼里却藏着笑。
云妡柔抹去嘴角的血迹,恭敬地跪地行礼:“姑婆,多谢姑婆的指点教导才是。”
“跟我来吧,等晚上他来了,就能帮你突破第九重了,山下的事一并告诉你们。”
正好山下的事情也是时候让他们知晓了,他们必须尽快下山去协助小江才行呐!
毕竟小江独自一人在山下应对诸多事宜,着实有些独木难支。
夜里,阵阵凉风习习,乌云蔽月。
练武场附近的圆台上,姑婆说时辰未到,且要等等,让她们俩在此处等着。
“韩大哥,你的蛊术又进步了。”
云妡柔见他带着一堆蛊盅,包裹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韩修齐将他养的蛊虫带了出来,养在百谷中的它们,毒性更甚其他。
“我整日练蛊,又不会其他的。练武帮不上,只能从医蛊上帮帮忙了!”
他说的也没错,韩修齐只修医蛊,李惟杨才是一身武功的主人。
【叮咚,统子温馨提示,无痕功第十重即将练成,需要两个内力强劲之人辅助,韩修齐未来三月将内力尽失。】
云妡柔一愣,原来姑婆留下他是因为这个,他却只字不提……只怕她担心么?
“……”
我能拒绝吗?姑婆和他岂不是都会有危险!?
【不能噢,大大。若你无痕功大成,姑婆就不用出山了哦。至于韩修齐,宿主大大,你要保护他噢。】
统子:其实他也不用保护,失去内力的是李惟杨,又不是韩修齐。再说他的蛊术,已经足以自保,说不定跟你不分上下。
“嗯?云姑娘,你看我养的蛊虫,有几条长得还算好看。不若送你玩乐吧!”
韩修齐挑挑拣拣,从一堆蛊盅里挑出两三个来,献宝似地送给她。
不是……大哥,谁家送姑娘礼物,送蛊虫呀!!
“好呀!”
云妡柔欣然接受,说实话要不是蛊虫有毒,她还真想尝尝什么味道呢。
夜里风过无痕,百花传来阵阵香味,吹乱了心。
“无痕功的第十重需要破而后立,在破境之时,你的五感会渐渐消失,接着又慢慢恢复。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慌张,正常运功就是!”
乌沈欢语重心长的说完,坐在她身后,接着运功助她周转全身大穴。
“嗯……”
不出半刻,云妡柔的无感渐失,怎么叫都没有反应了。
就在这一刻,“韩修齐”仿佛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原本温和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峻而锐利,就像两道寒芒从眼中射出,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那张原本温润的脸庞,此刻也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英俊之中带着一丝冷酷。
坐在她的身前,平视眼前的姑娘,随即牵起她的双手,雄厚的内力涌入她的身体。
“唔……”
云妡柔眉头紧蹙,整个人仿佛飘忽于虚空之中,两股内力贸然入体,撑得她险些受不住。
……
然而,在这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之外,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外面的世界正风起云涌、变幻莫测!
锦曦城的城墙之上,乌什江一身软甲,眼神憔悴,注视着远方。
一月前突然开战,彼时他正从北仓出使回来,没两日,便直接来了锦曦城。
“殿下,如今我们粮草缺乏,怕是不宜再战!!况且今日中蛊之人更多了,我们的蛊师虽不弱,但人数一多,也又力不从心的时候。”
况且锦曦城的草药也不多了,若是再继续下去,且不说别的,受伤的将士们连伤药都没有了。
不光乌什江一脸愁容,锦曦城守将贺绥也是满面的愁容,粮草匮乏,药草紧缺,这仗该怎么打?
“我已经去信父王,如今只能死守,等待援兵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弃城中的百姓。”
乌参江这话说的极为坚定,不似几月前客栈那时的他,明明只有十几岁却已然有了仁君之相。
这是底线,不能放弃的底线,若是我们放弃了城中的子民,如何面对其他万千百姓。
夜里的寒风,总是能冷到心里,这漆黑的夜里,一丝光亮都不曾见到,压抑而冰冷的。
偏偏夜里,恰恰是最危险的时候,每一刻都会有人死亡。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夜的寂静,有人惊呼道:“天哪!!?他……他的身体……被……被吃掉了!”
果然,和往日一样,锦曦城又出事了,他们解蛊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对面的‘愧’(这里的指天生的那一个)制蛊速度。
白日是战场的厮杀,甚至是‘傀儡’(指后天被控制的,从此处开始会区分,前面就不改了,抱歉)的厮杀。
夜里是蛊术,蛊师的较量,这一个月从未停下来过。
“什么?!好恶心?!唔……”
不远处的小贩只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去,跑了好几步,直接捂着嘴看不下去。
他们就没有一日安宁过,整个锦曦城没有几个人,夜里会毫不设防。
不少城民甚至是不敢住在家里,必须待到街上,就像现在这样,至少如果出了事,第一时间有人能发现。
“哎……他们什么时候,练了这样恶毒的蛊术?!这才几日呀?!就有这么多五花八门的蛊术出来了。”
年纪稍长点的老婆婆发出无奈的叹息,眼前中蛊之人不过才中蛊三日,整个人的五脏六腑已经被‘吃’空了。
只见这人身上爬满了白色细小的虫子,不停的蠕动着身子,啃食着他的身体,是从内脏坏掉的,看得人心惶惶。
“娘亲,我害怕。月儿……也会被虫子吃掉吗?!”
十来岁的小姑娘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钻在娘亲的怀里,哭泣着不敢直视。
紧接着,就是女子的哄娃声,低声唱着歌谣,她也是害怕的。
但是如果她表现出来了,她的孩子会更害怕,尽管其实很害怕,歌声却依旧冷静。
“月儿乖,不怕。有娘亲在,娘亲会陪着你!”
女子轻轻拍着小女孩,将女孩搂在怀里,身上的衣物还是上次,她们在义捐处得来的,能避一时的风雨。
“怕什么?!与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便是,怕甚?!还会有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嘛?!”
也不知哪来的勇士,敢说出这样的话!!
哦?!是个流浪了多年的乞丐,众人习以为常,他每日都这么说。大家都习惯了,没有再说话,都选择无视。
夜里冷风吹过,紧紧的捂着自已的身子,才能暖和些,撑得久一些。
街上好像也只有小孩子呜咽的哭声,还有小声的歌谣,他们都不知道是否能够活过明天?!
因为夜里死去的人真的不少,有太多的人没有看见第二日的太阳。
第一个人的时候,大家非常的悲痛和惊讶;第二、第三个人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冷静多了;到现在,也不记得究竟有多少人了,他们已经麻木了。
渐渐的只会冷冷的看着,淡淡的说一句:哦,看又有一个没了。反正不是我,又活了一天。
因为他们确实也做不了什么?!呃……其实也并非全是‘顺其自然’,混吃等死的人。
有血性的,也都在的!!这也没什么,总要允许各式各样性格的人存活于世的吧!
贺绥将军的夫人林大娘子是个干练的主,在城西设立了义诊,为城中的病人诊治。
林怡乐整天总是乐呵呵的,好像不管发生什么都乐得自在,常出现在城中。
总是平易近人的上街买菜,教训街上的小混混,安慰着城中饱受苦难的百姓,笑着说道:“活一日是一日,总比死了好吧。”
空口无凭话鸡血也罢,骗人哄人的大话也罢,听着她的话,众人也撑过了一日又一日。
“为什么不点火?!夜里会冷的,就算死也不能是冻死的吧?!”
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这样一句话,让人哭笑不得,定睛一看,原来是林怡乐。
她知道夜里躺在街上人也不少,所以每夜都会派人点上篝火,或者组织百姓自发来搞。
“夜里太冷了,容易染上风寒,生了病就不好了。”
砍上两棵枯树干,在夜里点上,围在一起取暖也是好的。
林怡乐这样说着,当即挽起袖子,这就要动起手来。
一身简单的粗布麻衣,不施粉黛,普通又纯真的样貌,实在是想不到她会是守将的夫人吧!
见此,流浪的那个乞丐先坐不住了,一瘸一拐的帮起忙来。
有了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渐渐的都坐不住了,总不好叫女子忙东忙西,也动起手来。
有人帮忙的话,不出半刻,篝火便成了形。
……
城墙上殿内,乌什江面沉似水地看着地图,情况不容乐观。
“报——”
士兵匆忙来报道:“殿下,不好了!有敌来袭,北城门快顶不住了!”
乌什江心头一紧,怒斥一声:“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