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不?!有人‘召唤’的情况下,没一会就屁颠屁颠的走了。
“哼!”小洺泽一副绝不要在伙伴面前丢脸的表情,迅速爬起来扭着头,直接头也不回的朝着小昱泽去了。
“嗨哟!!这小子,皮痒了是吧!!”李喑晚瞅着小家伙的样子,抬高了些声音,微带了几分的怒气。
“带孩子哪有容易的呢!?我们小知凝果树长出书册的经典事件,整个京中谁人不知呀?!”
梁末雨无奈的嗔笑一声,嘴角微扬着,言语间有些无奈,看着小侄女天真的表情。她那迷惑又有趣的行为,岂非要我们一家都‘抬不起’头来?!
“那倒也是,四五岁的孩子,这可不就是胡闹的时候?!”云妡柔放下手中的杯盏,想起什么似地又问道:“听说家里还有个小的?!叫什么来着?!”
梁松青他除了这个四岁的女儿外,还有个一岁大的儿子需要照顾。不然的话,也不会只让梁末雨带小知凝来,他的夫人还有一个要照看呢。
“梁知渝,今年也才一岁半,年纪还是太小了。也难为嫂嫂和大哥有这闲情逸致带娃,家里可谓是大的小的一起闹腾。”
提到那个小的孩子,梁末雨侧着身看着云妡柔,一脸认真的说着,眉宇间似是有几分的憔悴。
“那个小的身体不太好,空名给那孩子制了药丸还在吃着,照看起来也是细致的紧。年纪小小的一哭就成个青疙瘩了,到现在都还不敢带出门呢?!”
听着梁末雨的语气,这小知渝是自幼身体就不好了,自出生起就大病小病不断,咳嗽起来都怕他出个什么事。
也好在有梁空名在,他给孩子开了药一直温补着,但到底还是体质差些,不宜见人。
“真可怜,才是半大的孩子。若有需缺的药材,尽快开口就是了。”云妡柔暗自叹了一口气,小小的孩子就要受这样的罪,真不容易呀。
梁末雨笑着点点头,站起来谢了谢恩,倒也没再说什么了。
而在此时,宽阔的甲板之上,有人徐徐而来,脚步声渐渐近了,抬眼看去,一对夫妻两抹深棕色的衣衫,带着俩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两个小家伙手拉着手,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着。他们显然还未曾见识过如此众多身着华美服饰的人群,眼中满是新奇与惊讶。
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们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忽然,其中较小的那个孩子兴奋地扯住身旁哥哥的衣袖,指着船上的船帆对着哥哥,高声喊着道:“哥哥你快看啊,那里有一面好漂亮的旗帜呀!”
然而,被唤作哥哥的小男孩并没有回应妹妹的话语,他那张稚嫩的脸庞此刻紧绷着,犹如一块冰冷的石头,毫无表情可言。
“哥哥明明就很好奇,还要故作高深,真是的,一点都不坦诚!!”小丫头嘴里偷偷呢喃着,娇软的声音不大,带着小娃娃的那种稚嫩。
他们兄妹俩刚出生不久,闻家一整个就都回了老家南城,那个时候年纪太小,长大后也是第一次到京城,根本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小男孩抿着嘴不语,拽了拽小妹妹拉着的衣角,眼神示意她莫要胡闹,松开他的衣角。
见妹妹似是有些不高兴的低头,沉默片刻后,他才用一种冷冰冰的语气提醒道:“别闹了,我们可不是来这里玩耍的,无人的时候再胡闹!”
尽管他的年龄不大,但声音里却透露出远超其年龄的成熟和严肃,活脱脱一个小大人样。
小女孩似乎并未被哥哥冷漠的态度所影响,她眨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继续追问道:“可是哥哥,堂叔叔真的会在这里吗?我好想快点见到他呀!”
说罢,她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已的兄长,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这两兄妹一冷一热,哥哥名唤闻亦柯,妹妹名唤闻亦桉,一个七岁,一个五岁,年纪相差不大。
就这几句话的时间,他们一行人便已经见到了女帝,没错来人就是闻太傅夫妇和两个侄孙。
“来人,快请。”云妡柔仔细的打量了一二,他们夫妇与记忆里的相差无几,如此这般她也能安心了。
早便打听过了,有人来报说,闻老一家回南城好不自在,无案牍之劳神,听说心情都好了很多。
“太傅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云妡柔在他尚未跪下之前,便出声阻止了他二人的动作。
闻太傅突然回京,如此毫无征兆之事简直叫人惊叹,众人纷纷皆是驻足张望。
画舫内,一顿‘兵荒马乱’之下,翰志气喘吁吁的冲进来,飞一般的跑到闻笙闲身边。
只见那梁空名此时已是一副神志不清、晕头转向的模样,他那原本白净的双鬓此刻泛起了如晚霞般艳丽的绯红之色,仿佛被火烤过一般。
而从其口鼻之间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的浓烈酒气,则如同烟雾一般迅速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空间,让人闻之不禁眉头微皱。
身侧闻笙闲默默的抿着茶水,只是淡定的坐着,也不愿意与这醉鬼多说话。
“公子公子,你瞅……咳咳……”话说一半,想起来自家公子眼睛不好,翰志缓了缓,看了眼俸了茶,站在一旁的翰逸。
只见他低下头,压低了声音,在闻笙闲身边说道:“公子,老爷夫人他们回京了,就在外面甲板上,还带了两个小主子。”
“父亲,母亲?!回京了!?”闻笙闲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那原本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抖。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茶盏便被打翻在地,茶水四溅开来,打湿了他脚下的一片地面。
“是的,公子。属下刚刚亲眼看到老爷和夫人带着两位小主子就在外面。”翰志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向闻笙闲汇报着情况,不敢有丝毫怠慢。
闻笙闲心中一喜,立刻站起身来,跨步朝着舱外走去。
‘砰’的一声,慌乱之中,腿撞在了桌子上,他却也无暇顾及其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他可以见到父亲母亲了。
快四年了,他已经快五年不曾见到父亲母亲了,父母养他一场,闻笙闲只觉得自已不孝,连累了父母,败坏了闻家名声。
他一直觉得,父母离开京城,有他一份罪过,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从来只有书信往来,不曾回乡当面见过。
如今,说不想是假的,怎么可能不想呢?!那是他的父母呀!?
翰志一把扶住主子,带着他往前走,知道他心急如焚,步伐匆匆间,以至于翰志和翰逸都有些跟不上他。
闻笙闲快步来到甲板上,看不见许久未见的父母,但却听见了母亲颤抖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衍之!”
“母亲?父亲!真的是你们?!你们回来了!!”闻笙闲声音不大,言语间多了好些温柔,但却对闻太傅夫妇而言却是清晰可见。
一声父亲母亲,却让郭染惜红了眼眶,直接就那么落下眼泪来,这是她儿阔别已久的声音。
“我儿,我儿人都清瘦了许多!”闻轻玉隐忍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风中残烛一般。
尤其是瞧见他一双瞎了的眼,未见之时尚能压制得住,见了面是真的有些难以忍受的心疼。
闻笙闲虽看不见,但心中隐隐发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音喊道:“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闻父闻母急忙上前将他扶起,眼中满是慈爱和心疼,那是他们亲生的骨肉呀。
“衍之,快快起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闻母拭去眼角的泪水,拉着闻笙闲左看右看,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满是心疼:“这些年苦了你了,孩子。”
“爹娘?!是孩儿连累了你们,都是我的错。”闻笙闲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仿佛要将这些年来积压在心底的痛苦全部释放出来一般。
显然,闻笙闲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放下那些往事所带来的沉重负担。每一个回忆都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刺痛着他的心。
而此刻,心中对父母的深深思念以及那份难以言表的愧疚之情也终于找到了出口,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握住了,闻笙闲微微颤抖的手。他的手缓缓顺着她的意,母亲手心里的是那份久违的温暖。
她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给予儿子一丝安慰。
“你确实是错了的,不过却是错在这么多年如此执拗,不愿意回来,让我们老两口整日提心吊胆,日夜牵挂啊。”郭染惜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握紧了闻笙闲的手,感受着儿子手心传来的温度。
她仔细端详着儿子的面容,发现他虽然历经沧桑,但依然英俊潇洒,只是脸上也不见疲惫和憔悴。
再看闻笙闲身上的穿着,虽然谈不上华丽,但却干净整洁,尽显儒雅气质,与他的父亲竟是一个样。
然而,这一切在郭染惜眼中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只关心儿子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想到这里,郭染惜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心疼却也是欣喜。
“娘!?别……哭。”闻笙闲喉尖一顿,嗓音有些喑哑,一个多余的字也说不出了,只能透过手心的这份温暖,感受着母亲多年的沉淀的爱。
闻轻玉看着妻儿如此,眼中暗含着些许的心酸,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在画舫船红色的柱子后面,有一双眼睛隔着人群,远远的看着这边闻家的人。
那人就是听说了闻家来人的梁空名,只听到了‘闻家’二字,就好像喝了这世上最好的醒酒汤。
梁空名竟是不受控制的朝着这边走来,好像有什么指引着他的心,就是能让他忍不住的前走。
他就好像失了魂一般的,就这么走到尽头,下意识的躲在这里,偷偷的在人群中寻找那人的身影。
梁末雨第一个发现他,偷偷的溜出来走到他面前,暗了神色道:“别找了,闻太傅夫妇回京不假,但上船只带了两个孩子,你找不到她的。”
“我……我找不到她的?!”梁空名似是冷笑着,有些清醒,也有些醉意,嘴里呢喃着走远了:“我找不到她了!!是我弄丢她的,找不到了。”
是呀!早干嘛去了!?但凡你更坚定点呢?!谁知道呢?!
梁末雨看着离去的身影,暗自摇头叹息,错过就是错过,有时候是没办法改变的。
……
画舫之后,宽阔的甲板之上,一个孤独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她身材挺拔,一袭官服站在风中,发出猎猎作响。
阳光洒在她刚毅的面庞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抿起,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坚毅。
她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凝视着远方,仿佛要穿透那无尽的江面,探寻到隐藏在波涛深处的秘密。
“前面那么热闹,你倒是在这里偷闲?!可真是会躲懒,既然如此,那我也要来躲懒。”远安大老远的就看到了她,找到了躲在后面的赵雨疏,面朝着她笑着招手。
脚下的甲板随着海浪轻轻摇晃,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与江风交织成一曲独特的乐章。
偶尔,会有几只白色的飞鸟从头顶掠过,它们欢快地鸣叫着,给这略显孤寂的画面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远安长公主,我只是……”赵雨疏转身靠在栏杆上,没动也没行礼,言语间有些许的不羁,强颜欢笑道:“只是觉得闷热,便躲起来图个清闲罢了,这也不成?!”
“自然可以,我说了,我也是来躲懒的。”远安走到她的身边,靠在她身侧的栏杆上,想了片刻:“小昱泽今日见了不少小孩子,可想不起来我这个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