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船舱里,原本因为女帝来而安静的他们,此刻又热闹起来。大家一边喝着酒,一边开始议论纷纷,目光时不时地投向闻笙闲。
“诶,你们说,这闻笙闲他的眼睛真的瞎了?!听说他是为了女帝!!?”一个十七八的小公子转头侧着身,看着旁边喝酒的人,忍不住轻声问道。
那人猛的喝了一口酒,半笑半讥讽的看着闻笙闲的身影,接口道:“谁知道呢,不过女帝的眼睛确实是好了,也难怪女帝会带着他一起进来呢?!”
“是啊,看来女帝对他很信任啊……”左侧有人悄声附和他,空间不大自然是个人都能听见。
“不管怎么样,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特别,比起以往冷峻的他,现在的他温和了好多呢?!”十七八岁的小公子打探般的看着闻笙闲,注意力在他的身量上了,忍不住感叹道。
“这话你们也敢议论?!是太年轻了呀?!还是记性太差了呀?!不记得帝师曾经的样子了吗!?”突然,一个年长一些的人开口呵斥,笑他们不知好歹一般,到底还是年纪小。
众人一听,立刻闭上了嘴巴,想起帝师以前的手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过了一会儿,他们这才各自散开,又扎堆似的找了各自的小团体,继续把酒言欢,但再也没人敢提及闻笙闲和女帝的事情。
毕竟,在这艘船上,有些话题是不能随便谈论的,尤其是涉及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女帝。
闻笙闲并不在意那些,听到了也只当不知道,充耳未闻的样子,淡定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能让他触动。
“又在喝闷酒了?!那件事也该放下才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闻笙闲任由翰逸带着他往前走,跟着翰逸来到了船舱的一角,叹了口气。
那桌前坐着的正是梁空名,正独自饮酒,神色落寞,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他身侧刚刚接话的两个姑娘,看到闻笙闲来了,下意识的对视一眼,行礼问候说了两句便走开了。
翰逸仔细打量一番梁空名,只见他依旧是英俊潇洒,但眉宇间却透露出一丝忧伤。
闻笙闲坐到梁空名身边,只是靠近他些,便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坐下后轻轻叹了口气:“她到底还是我的堂姐,有些事我们闻家‘对不住’你,可你要知道,她可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闻淑雅已经‘出嫁’那么久了,他还是不能放下?!这又是何苦呢?!
“放不下又如何?她已经嫁人了,再也回不来了。”
梁空名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有些迷离,似醉非醉地看了一眼翰逸和闻笙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自嘲道:“我不怪你,毕竟男婚女嫁,讲究的是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情我愿。”
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曾经与她在一起的美好回忆,心中一阵刺痛。她那个时候,或许早已不再爱他了吧?
即使闻笙闲当时还在,又能怎样呢?他们之间的缘分已尽,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倒是我……我不敢去争取,错过了,自然不能怪你。你不是也挺好的嘛?!和那小丫头在一起,都没空理我了。”
此时的梁空名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意识渐渐模糊,但心中的痛苦却愈发清晰。
他拿起酒杯,继续猛灌自已,试图用酒精来麻痹内心的伤痛。
然而,那无尽的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难以自抑。
“……”闻笙闲静静的坐下,抚平了有些褶皱的衣袖,知道她已经喝醉了,说什么都是合理的。
“你少喝些,别又胡言乱语,在外面这么说话,太容易挨揍了。”
闻笙闲说着下意识的伸手摸桌子,坐着难免口渴想讨杯茶水喝喝,没摸到茶壶。
只摸到几个横平竖直的空酒瓶,数了数大概有十几个,他可真是喝了不少酒。
这个样子说话,要是身边没个人怕是要被打了。
梁空名眼神迷离着,左手拿起空空的杯子,嘴角带笑的看着他,看了半晌才似乎‘发现’他眼睛看不见。
“你怎么看不见了呀!?蒙着这玩意干嘛?!”梁空名说着还动手动脚的,去抓他眼睛上蒙着的白绫。
可怎么抓都抓不到,气得他又砸了一个空酒瓶,指着空酒瓶骂了半晌,而后又转过头来,又突然问道:“你怎么还不回答我的问题?!”
“……”闻笙闲无语凝噎,嘴角抽了抽,知道他怕是明日也不一定醒的了了,这已经开始失忆了,等会不会要打人吧!?
闻笙闲想着无奈笑笑,然后回答道:“不是你帮我换的眼么?!你怎么还问我原因!?”
还以为他忘记了,不成想竟然还能问话?!真不知道梁空名是关心自已呢?还是在揭他的短?!
“我?我……我知道吗?!”说着,他的嘴里猛地打出一个响亮的酒嗝,那股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只见他一边伸出手,下意识地在空中胡乱晃动着,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一边脸上挂着醉意十足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又开始发疯似的大喊大叫起来。
一旁的翰逸对自家公子的习性可谓是了如指掌,见他们一时半刻散不了,便淡定自若地在桌子旁边忙碌起来。
他熟练地点燃炉火,放上茶壶,开始煮起茶来,淡淡的茶香逐渐飘散出来,与空气中尚未消散的酒气相互交融在一起。
这种奇特的组合,让周围的气味变得异常怪异,既有酒的醇厚浓香,又有茶的清新淡雅。
此时,原本就有些站立不稳、东倒西歪的梁空名,紧紧地捧着手中的酒壶,摇摇晃晃看着身侧的闻笙闲。
他将酒壶高高举起,递到闻笙闲的面前,同时大声叫嚷道:“喝什么茶!?来!喝酒,喝酒……陪我喝酒!?”说话间,他身上那浓郁的酒气也一股脑儿地朝着闻笙闲蔓延过去。
然而,梁空名如此热情的邀请,闻笙闲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愣在原地,眼神冷漠而坚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喝。”
听到这个干脆利落的拒绝,梁空名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质问道:“为什么不喝?!为什么不喝我给你的酒?!”
闻笙闲微微皱了皱眉,稍稍侧过头去,避开梁空名那充满迷离的目光,淡淡地说道:“小丫头不让喝酒,我现在也不喜欢喝酒。”
“……”梁空名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者胡言乱语道:“你什么时候,和小丫头在一起了!?颠三倒四的!不像我!!”
“我也想……也想忘记呀!!”梁空名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
闻笙闲没有答话,只是想起了那个了身子娇弱的堂姐,她总是瘦弱的好像风一吹就倒了。
外面是锣鼓喧天声,江面上传来阵阵吆喝声,好几艘龙舟箭一般的飞出了起点。
这是龙舟赛开始了,闻笙闲似是也被这热闹影响,嘴角带着一抹微笑。
大概也是闻笙闲外出通商的时候吧,那年的端午,也和今年一样热闹。
其实故事很简单,不曾认为会发生的事,却偏偏会发生。
他的堂姐闻淑雅长他三岁,性子本是要强,小时候光想着长大了去哪里哪里逛悠。
心比天高的小姑娘可偏偏是个体弱的,小时候时常喝药,却乐观的总觉得长大就好了。
可长大之后,闻淑雅却渐渐发现,体弱喝药的只有她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