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学生首领们再次集结,密谋对策,以应对班主任的策略。
该班主任的物质利诱显然奏效,班级氛围久违地恢复了秩序,全体学生均完成了教学任务,即便是最基础的书写作业。
“晓芸,下一步如何行动?不出几日,班上同学恐将尽受其影响。”叶兰,那修长双腿的少女,神色忧切,宛如末日逼近。
郑晓芸秀丽的面庞闪过一丝与她年纪不符的冷酷:“此人不过是虚张声势,既然他愿装阔绰,便由他继续装下去。他不过一介代课教师,若真如他所言富有,岂会屈就于我校授课?”
叶兰蹙眉:“晓芸,你之意……”
李阳清干咳两声,插话道:“依晓芸之见,我们应遵循方老师之规,使他经济陷入困境。”
“此计甚妙!”众学生纷纷表示赞同,此班多出自贫寒之家,有此生财之道,岂有不为之理?
既能获利,又能让班主任受挫,一石二鸟之策,众人自是乐于采纳。
“他既命我草拟新班规,我便将规则增补,令其早日破产!”郑晓芸每忆及班主任的威胁,便怒火中烧。
此恶劣分子,竟敢威胁不顺从者,公然在全班面前……令人愤慨、令人切齿、令人同仇敌忾!
在愤怒的驱使下,郑晓芸新立的班规详尽至极,若每位同学恪守执行,人均周收益可达一百五十银元。
计算简易,每人每周一百五十,月计六百。班级五十大名,此恶人月需付出三万银元!
郑晓芸设想方秦破产之日的哀嚎,或因其诺言难兑而遭同学白眼,内心不觉快意几分。
“方秦,勿以我等年幼可欺!”郑晓芸眼中闪过狡黠之光,让与之同窗八年的李阳清惊讶不已,郑晓芸之可怕,他前所未见。
今日方秦心情颇佳,尽管仅教授二十六字母,但首节课终究圆满落幕。
出校门,方秦目睹街道转角染发少年围攻一瘦小男生:“小崽子,速交本周保护费!”
男生满脸惊慌:“小赫哥,昨才交过啊?”
小赫哥瞪目,将男生逼至墙角,狰狞威胁:“从今起,保护费加倍!除非不再踏足校门,否则必见一次,打一次!”
男生泪流不止,手颤颤从口袋取出十元:“给……”
小赫哥毅然夺过十元,小流氓翻遍男生口袋,确认无财可劫,遂放弃目标,另寻猎物。
男生缓缓蹲下,默然饮泣。
方秦老师沉息感慨,步至男生旁,轻拍其肩:“男儿有泪不轻弹。”
男生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方秦关切目光,心酸更甚:“方老师,呜咽……”
“无碍,一切已过。”方秦扶起男生,问:“陈东东,是吗?”
陈东东惊愕,方老师授课仅数次,竟已知其名。
相较之下,初一教师半学期仍不知其名,甚至有不识其为学子者。
心怀感激,陈东东颔首:“正是。”
方秦轻抚陈东东头顶,微笑道:“走,我送你归家。”
途中,方秦深入了解陈东东遭遇。自初一开始,陈东东便饱受勒索之苦,同校受此困扰者不乏其人。
他曾欲求助于师,然学校权限仅限于校内,校外事由只能依赖警力。
警方内部屡称人力资源捉襟见肘,对那些小混混的轻率行径往往置若罔闻,缺乏应有的重视。
家境优越的学生,那些不法之徒根本不敢染指,于是他们专挑陈东东这类无财无势的学子下手。
这些家庭缺乏背景,子女易于遭受欺凌,学校束手无策,警方无意干预,令此类不良分子愈发猖獗,气焰嚣张至极。
方秦在了解此情此景后,淡然一笑:“放心,明日起,校园门前将不再有骚扰之事。”
陈东东仅是淡然一笑,将方秦的承诺视为教师们习惯性的安慰之词。
教师们常许下美好的承诺,其中不乏无法实现的幻想,陈东东权当是一场梦。
陈东东曾以为方秦会询问班级琐事,心中忧虑不已,岂料方秦却未发一词。
“好了,东东,至此为止。为师将返学校,处理那些恶徒,你只需静候佳音。”在陈东东家巷口,方秦挥袖告别,决然离去。
那一刻,陈东东仿佛意识到,这位教师,实非往日那些教师可比。
往昔教师,口谈关怀,实则鲜少践行。
然而方老师,即便性格难言,至少对这位默默无闻的后进生有所作为,陈东东不应与同窗共谋逐师之举。
“自明日起,吾将宣告退出,于班级中我本无足轻重。”陈东东沉思。
夜幕低垂,电视新闻触动心弦,泪珠再次涌出:“方老师……”
“今午后,本市山林中学门外发生恶性暴力事件。六名恶少长期欺凌学子,遭一年轻教师重创,五人骨折,一人轻度脑震荡……”
翌日,山林中学门外聚集各色奇异装束者,堵塞校门。
众人悲愤填膺,高举横幅,上书“强烈抗议山林中学教师暴力行为”、“交出凶手,血债血偿”等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