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张鹤林让李晨阳再去找个刚毕业的同学来当客服，这两个月大多数人都闲出屁了。
刚毕业的学生，尤其是那些还没进入社会打磨过的，价格低、好管理、话多、执行力还算不错。
再往下压缩成本，能找到的就是刚刚走出高考考场、满脑子梦想的高中毕业生。比大学生更廉价的劳动力，就是即将成为大学生的那群人。
在这个社会里，教育总是滞后于现实，张鹤林对这点心知肚明。前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他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
十五六岁的孩子，坐在教室里，在地理试卷上认真写下“此地的优势在于其丰富的廉价劳动力”。
他们没意识到，不久后的某一天，自已也会成为这个答案的一部分。他们满怀期待地踏上未来的路，觉得自已与众不同，觉得自已不会被现实的车轮碾压。
可是十年后，当这些孩子匆匆忙忙赶着上班时，回头望去，似乎总有一种熟悉的风声在耳边回响，那是来自过去的预言。
一颗来自十年前的子弹，悄无声息地在他们眉心炸开。教育的闭环在这一刻完成，多年前的答案终于在现实中显现。
张鹤林想起那些课堂上学到的知识，那些看似与生活毫无关系的公式、定义，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知识总是滞后的，教育也是如此，它们教会你认识世界，却没有告诉你如何应对这个世界。
.........
6月26日，高考成绩今天就会出来。
虽然张鹤林提前和父母说过考得不错，但游女士还是放不下心，总觉得儿子可能在吹牛。
所以天还没亮，她就起床忙活开了，连早餐都做得格外丰富，仿佛一顿饱饭能为成绩添上一分保障似的。
张建国原本想多睡一会儿，却也禁不住妻子不停的催促，只好顶着睡眼惺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一家三口围坐在客厅，电视开着，但没人真正看进去。
游女士的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张鹤林手中的座机电话，似乎那电话一响，她就能从中听到命运的答案。
而张鹤林，虽说表面看着淡定，眼神中却也掠过些许忐忑，毕竟这次考试虽说心里有底，但高考的分量谁都清楚。
2007年，查高考成绩还没有那么方便，网络查询对大多数家庭来说还是个奢侈品，最普遍的方式就是打电话。
张鹤林的手指在电话按键上轻快地敲击，一次次拨号，却一次次被占线音打断。客厅里的气氛也随着一次次的忙音变得愈加紧张，连张建国都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盯着儿子的背影看。
"还是占线啊！"张鹤林苦笑了一下，抬头看向母亲，发现她脸上挂满了紧张，仿佛每次拨号都在经历一场小小的考试。
"别急，慢慢来，总能打通的。"张建国安慰道，尽管声音也有些干涩。
终于，在拨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提示音，紧接着是客服机械但让人心跳加速的声音。
游女士屏住呼吸，紧紧抓住张建国的手，目光死死盯着儿子，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语文......122分。"张鹤林先念出第一个科目的成绩。
游女士眉头稍微松了一点，但还是没松开手。
"数学......88分。"听到这里，游女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她转头看了看张建国，心中似乎有点打鼓。
张建国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继续听。
"英语......145分。"
这下子，游女士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亮光，张建国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理综......245分，总分600分。"张鹤林终于把全部成绩念完，声音里带着一丝轻松。
父母都长出了一口气，张鹤林在心里暗暗的想着，游女士到底是担心他考不好，还是担心自已跟亲戚朋友吹得牛破了。
虽然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多少也有点。
学校通知下午就要去报志愿，张鹤林站在学校公告栏前，看着人群熙熙攘攘，一群高三的学生们或喜或忧，紧张地讨论着未来。
他心中早已了然，去哪个学校其实早就想好了：沪申财大的工商管理专业。
其实关于这个选择，他前世就已经决定好了。你问为什么去沪申财大？当然是因为前世在抖音上刷到了这个学校的学姐们，那一个个清新靓丽的身影至今还在他的记忆里闪烁。
学姐们的质量，嗯，确实是相当的高。
不过，抛开学姐们的诱惑不谈，沪申财大这个学校本身也很有意思。
张鹤林知道，沪申财大由于分数线的缘故，吸引了很多那些没考上复旦或交大的学生，他们与梦想只差几分之遥，但最终只能来到这里。
这群人里，后悔最多，情绪最复杂，每天念叨着“为什么我高考时就不能多考几分？”、“为什么那个选择题就偏偏选错了？”
仿佛每一个问题都在不断提醒他们与梦校失之交臂的遗憾。
这些人每天上课的时候，眼神里都有一种不甘心的光芒。张鹤林能想象他们在课堂上，时不时看向窗外，仿佛那遥远的地方就是复旦或者交大的校园。
即使现在已经来到了沪申财大，他们心中依然挂念着那几分的差距，似乎只要足够努力，还能重新证明自已。
还有一些没考上清华北大的，这个数量也不少。
相较于复旦、交大的落榜生，他们的情况显得更加极端，这些兄弟姐妹大多属于高考中的“滑铁卢”战士——本应有实力冲击清北的，却因种种原因滑出了十几二十分开外。刚进学校时，这群人身上自带一种说不清的疏离感，仿佛觉得自已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天生具有学霸的天赋。
张鹤林几乎可以预见这些人日后在课堂上如鱼得水，轻松碾压他人的模样。
所以对于张鹤林来说，沪申财大的性价比很高，花最少的分数，就可以有机会把这些运气不好的学霸们骗来当牛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