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渊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看那脸色苍白的阿阮一眼,亭子里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得让人重新修葺,因此准备挽着明绣回屋里坐儿,谁知这阿阮却是突然哭天抢地的大叫了起来,一边跪倒在明绣脚边,一边要伸手过来抱住她腿求情。
直到这时她心里才有些后悔了起来,被配给太监做对食真正是生不如死,她在太子府里做奴婢,自然也能知道一些宫女被配给太监之后,那下场凄凉不说,而且一些太监变态残忍,自已做不成真的男人,折腾起女人来更是毫不手软。
那些女人一个个形容枯槁,嫁不成真的汉子不说,而且还是有苦说不出,许多最后都不得善终,她心里越想越是害怕,脸色惨白这下子倒不是装的,而是真心实意了。一边使了全劲儿在地上叩着头,一边嘴里不停的喊着:“求叶姑娘救我一命,奴婢之前被猪油蒙了心,求姑娘让太子殿下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往后再也不敢了。”她被这一吓,连之前的那些心思也都全收了,叩头也十分用力,没多久额头上就已经红肿了起来。
明绣却想起她之前打的主意,虽然并没有谋害她性命的意思,但是毕竟心里对自已有了恶念,要是不给她一个教训那一些小心思也会变成大麻烦,再加上她也对周临渊将她配给这元禄有些不太理解是什么意思,只是想着没伤她性命,因此一犹豫之下虽然心里有些可怜她,却被周临渊按住小脑袋埋进他胸口里。
阿阮眼里渐渐透出些绝望,只是她这么向明绣求情,那元禄眼里却露出阴冷愤恨的表情,太监本来因为身体的残缺思想就有些偏激了,现在见着这姑娘已经被太子殿下赏赐给了自已,可是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想来是嫌弃自个儿了,心里恨得牙痒的,准备往后要好好给她些教训,使她再也不敢这般放肆!
这么一想着,可是他心里也害怕明绣真的答应了她的请求,毕竟这丫头以前是侍候在这叶小姐身边的,说不准心一软也就撤销了太子爷的命令,因此心里也有些忐忑,不敢将对阿阮的愤恨表现在脸上,只是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周临渊一眼,见他表情没有变化,冰冷得如同一尊雕像般,让人摸不准。
阿阮额头上很快因为用力的叩头而破了皮,虽然地上干净没染上泥土,可是瞧着一些地方皮ròu破了之后渗了些血丝出来,白净的脸蛋上青紫了这么大一团也有些吓人,周围却没人开口替她求情,恨不能将自已也缩得让人瞧不见一般,那些收拾打扮被两个太监抓出来的丫环婆子更是将她恨得牙痒痒,不可能替她求情。
一亭子里只听见阿阮用力叩头的声音,以及她叨念着求情的声音,阿瑶瞧得心里不忍,虽然阿阮一意孤行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令得她生气,可是毕竟两人感情亲如,因此也做不出来见死不救的事情。
见周临渊正准备拉着明绣离开,知道自已错过了这个机会阿阮的下场必定是不会改变。太子殿下是不会改变主意,可是叶姑娘却可能是心软的,因此她虽然知道自已这样贸然冲出来求情可能会引得周临渊发怒,只是看着好姐妹凄凉的样子,心里总是抱着一分侥幸,希望叶姑娘没有瞧出阿阮的心思,念在自已二人这些日子服侍过她的份上,希望能替她求下情。
想到这儿,她咬了咬牙,眼里透出一抹子坚决,硬着头皮推开另外个太监,没见着那太监眼里露出的一丝愠怒,只是向周临渊身后跑了,正想要拉明绣的衣服时,却见着周临渊转了过头来,眼里冰冷情的神色令得她心里一颤,伸出去的手举在半空又落下,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姐求看在我们姐妹这些日子服侍您的份上,替阿阮求求情吧!”
周临渊嘴唇一抿,还没开口说话却感觉到明绣拉了拉自已袖子,也不再看阿瑶一眼,只是低头看着脸色有些冷淡的姑娘,温柔的问道:“怎么了?”
明绣看着阿瑶,心里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这姑娘要是直接开口求情,她说不准看在两人姐妹情深的份上还真的会开口,可是现在她拿话将自已套住,以为这样自已便会心软,那可是打错了算盘,因此细声细气的说道:“你们侍候我不是本份吗?”
阿瑶脸色一凝,她一时情急之下只以为这姑娘是个性子好的,只要自已这么一说她必定会心软内疚,谁知她竟然也跟着阿阮犯了糊涂,把自已原本份内应该做的事当做恩情一般要她回报,没想到却惹了她生气,一时间心里也有些害怕了起来,虽然没有抬头,不过太子殿下那淡然的目光却使她有了种被冰水从头淋到底的感觉,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可是下意识的往身后看了一眼时,见着阿阮呆呆的有些依恋自已的目光,又坚定了起来,跟着朝明绣叩了几下头,嘴里说道:“奴婢糊涂了,只是希望小姐饶了阿阮一命吧!”
明绣淡淡一笑,嘴角边露出两个漂亮的梨涡来,看得周临渊眼神迷蒙,恨不能将自已的嘴唇贴在她颊边去,手心里还握着她油腻柔软的小手,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满足,也不看地上跪着的两人,只是盯着明绣看,等着看她怎么样处置这两人。
“太子殿下又不是要了她的命,已经很格外开恩了,你这么说不就是暗示殿下处事不公吗?”
阿瑶眼皮一跳,初时只以为这叶姑娘年轻心软,上次见着蓝玉萱死时的样子也被吓成那样,是个胆小好哄的,本以为说出那样的话就能使得她心软对阿阮怜悯,谁知她语调温柔,可是说话却是丝毫不含糊,根本不是任人糊弄的,一时间有些着急了起来,又回头看了阿阮一眼,见自已一向熟悉的好姐妹原本那神气活现的美丽脸庞上头,额头上的汗珠夹杂着一些血丝滚落下来,整个人狼狈不堪又显得十分可怜,哪里有她平素里半分的风采。
一时间又是心痛又是有些怜惜,也是有些顾不得了,脑袋里只是想着两人初进府时人生地不熟,心里对陌生地方的害怕,渐渐成为亲密间的姐妹,种种往事涌上心头,一时间脑袋有些空白,口不择言的说道:“太子殿下虽然没要了阿阮的命,可是配给元禄公公做对食,那却是生不如死了!”
她刚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已口快有些后悔了!有些事情,不管是真是假,可是只能闷在自已肚子里,只能选择最正确的话,而不是真实的话,她这么一说,不光是周临渊脸色不好看,连那元禄也是额头绷了好几条青筋出来,双眼死死的瞪着她,恨不能就此将她生吞活嚼了,目光令她害怕得挪了下身子。
阿阮心里原本还有些怨恨阿瑶的,之前只当她不理解自已的心思,只要自已成为太子殿下的姬妾,能得些宠爱,到时候还能少得了她的好处吗?自已得了宠,自然会为她多谋划一些,总比嫁给一些外放官员以及一些地方小官好了许多!只是自已现在落魄时,见着只有一个姐妹替自已说情,心里多少有些感动,连忙爬了几步靠在她身边,也是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周临渊。
她心里也希望明绣能没有发现自已的心思,瞧在自已往日里尽心讨好她的份上饶了自已一回,只是见着周临渊听了阿瑶的话,露出一丝俊美涛的笑意来时,眼里又是一阵迷蒙,也忘了自已的初衷,目光又有些涣散了起来。
阿瑶不经意间瞧在眼里,心里又气又急,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阿阮还没死心,她心里也有些心灰意懒,知道自已这次怕是也讨不了好去,最多不过是挨顿庭杖,因此也作好了准备,不想再去管旁边心思不又飞往哪儿的阿阮了。
周临渊冷冷一笑,这两个丫头之间的交情如何他并不想管,只是一连两次两个丫头都是这样放肆,却引起了他心里的不满。原本挑给明绣的丫头都是自已精心选过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两人一个没有规矩,一个却是有些龌龊心思,两人都是自以为聪明的,真以为他这个主子已经糊涂到顶了?
原本不过一件倒水的小事儿,到了这儿他却瞧出些不对劲儿来,以往府里他只用护卫以及一些下人侍候,从没用过丫环婆子,可是现在明绣住到了自已这儿,要用丫环时原本以为已经是经过精心训练的,可是这些人却好似并不如自已想像中的那般听话。往后还说不定真能出现以往他经历过的那件事情!周临渊心里一凛,想到明绣有可能会在这些奴婢手上吃亏,心里怎么也容忍不了,决定这次的事儿不能就这样算了。
既然这求情的丫头仗义而又自以为是,那他也不能不给这些人一个惊喜,不要以为自已不用丫环,这些丫环就真的有多么特别,因此他对一旁检察着丫环婆子们的另外个太监勾了勾手:“元本过来!”
那太监心里有些战战兢兢,只当之前自已没看好这阿瑶让她跑出来要受些责罚,心里有些害怕,身体也抖得不成样子,好不容易走到周临渊一丈远,就再也支撑不住跪到了地上,额头贴着地答应道:“奴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