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堇想起宋岁欢被灌酒的狼狈样子，漠然的挂了电话，秦瑶再打来他也没接。
然后他给秦颂那边打电话过去说：“先把人扣下，等我通知再处理。”
“堇总，你不会又要徇私吧？岁欢好歹跟了你这么久，连这点情谊都没有？”秦颂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秦颂，别揣摩我的意思，看好人，少根毫毛，我们就不用再合作了。”顾堇说完挂了电话。
宋岁欢在输液，药水顺着透明的管子流入手上的血管里，她皮肤嫩，被针头扎的地方青了一块。
顾堇帮她掖了掖被子，不知道她怎么能每次都把自己搞到这么狼狈的。
说她傻吧，还知道抓住仅有的资源利用，说她聪明，半个求字都不肯说。
一直到后半夜，宋岁欢才醒，三瓶白酒不是开玩笑的，她头晕的厉害，连看顾堇都是重影的。
“怎么了，不舒服吗？”顾堇问。
宋岁欢摇晃着脑袋，伸出手，开口是非常傲娇的口吻，“我要上厕所。”
顾堇知她这是喝醉了，还没醒酒，有些好笑，他摸了摸鼻子，“要我抱你去？”
宋岁欢掀开被子下床，一步三晃的，顾堇扶住她，“就这点出息。”
到了厕所，宋岁欢还知道关门，她是真的醉了。
顾堇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出来，他敲了敲门，“宋岁欢，你说话。”
仔细一听，里面好像有哭声。
他一时着急，强行把门打开。
宋岁欢蜷缩在角落，头埋在膝盖上，手指深深的抠进肉里，无声的哽咽。
顾堇本来着急的心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诉说了，他站了很久，直到宋岁欢停住哭声，他把纸巾递上去。
“哭够了？”顾堇声音不自觉柔了好几分。
“他们为什么都要欺负我？”宋岁欢不顾形象的擦了一下鼻子，眼圈哭的发红，像只小白兔。
顾堇思考这个问题几秒后，给出答案，“因为你弱。”
宋岁欢便不讲话了，他说的是事实，完全没有办法辩驳的那种。
顾堇很有耐心，等宋岁欢终于愿意起来，顾堇才搀扶住她，只见她眉头皱着，脚一颠一颠的，有些好笑。
“笑什么笑？”要不是他一直杵在那，宋岁欢早就想起来了。
“我一般不爱笑。”顾堇将人扶到沙发上，抬起她的脚给她揉，“好点没？”
宋岁欢吸了一鼻子，脚在顾堇手里都显得小了几分，他手法不轻不重挺舒服，她负气道，“没好。”
顾堇继续揉，揉好一只脚换下一只。
像个男仆一样的服侍宋岁欢。
而宋岁欢乘着酒意，很是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份好。
这般娇纵惬意才是宋岁欢在顾堇眼里最原始的模样，而不是卑躬屈膝，曲意逢迎。
两人一时静默，他恍惚想起在高中“欺负”宋岁欢的日子，外人看到的是她的不耐。
而他看到的，只是某人算计得逞露出的那些窃喜。
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她这副模样了。
“宋岁欢。”顾堇声音低沉，又带着点青涩，像是饮了一坛子白酒，人醉了三四分。
“嗯？”宋岁欢尾调上扬，带着不易察觉的喜悦。
“我离开之后，你过的怎么样？”顾堇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当时顾堇在星华横行，立下的仇敌不少。
要说学生之间的恶，不比社会少多少。
被欺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很好。”宋岁欢答。
顾堇唇角浅勾，这个女人最会利用别人了，能差到哪里去呢？
跟着霍其，那个人那般护她，尊重她，当真是很好。
“恨过我吗？”顾堇声音极轻，都说高智商的人不是天才就是恶魔，他处于中间，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当初宋岁欢引起他的注意，他折磨她的手段可不少。
当众跟她走得近，让其他女人欺负是常事，而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着她来求。
偏偏，眼前的人骨头有多硬呢，一句软话都不曾说。
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顾堇以为自己才是掌握全局的人，其实不尽然。
“说这些没有意义。”宋岁欢看向眼前的人，“你呢，恨过我吗？”
“恨过，现在也恨。”可能生命里走过顾朝南那一遭，顾堇只允许生命里出现黑和白两种颜色。
当他重新回到精神病院回到学校，看到宋岁欢跟霍其走得近，他几乎将她毁灭。
最先理利用他的人，却最先背叛。
后面，他义无反顾的出了国，因为他再不走，真的会弄死她。
当初联姻，他就是抱着戏谑和玩弄的目的去的，结果被她一次次冷漠对待，反而激起了他浓重的好奇心。
然后，又走了一遍老路。
宋岁欢将目光定焦在顾堇脸上，这张脸真好看啊，或许是喝醉了，觉得更好看了。
“接吻么？”宋岁欢气定神闲的问。
“……”顾堇几分不明所以，感觉像是被调戏了，有些愠怒，“沉迷男色？”
他竟不知道自己这张皮囊对她的吸引力有这么大？
之前对自己避之不及，嫌恶非常的女人，赤裸裸的问“要接吻吗？”
顾堇低了低头，宋岁欢一巴掌轻挥到他脸上，“没劲。”
顾堇攥住她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关节处，“怎样才算有劲？”
没劲就是没劲。宋岁欢又摆出那副淡漠的样子来。
“接吻有劲，喜欢我没劲？”顾堇扣住她的后脑勺，指尖穿过发丝，他将人带过来稍许，“做爱有劲，爱我没劲？”
“没劲就是没劲，你烦不烦。”宋岁欢像是彻底不装了，对着顾堇凶相尽显。
顾堇掐住她的脖颈，“别逼我在医院。”
宋岁欢醉得厉害，那张脸在眼前晃得心烦，她膝盖朝后，跪坐起来攀住顾堇的肩膀，朝着柔软的唇吻了上去。
她感叹，一个大男人的唇这么好吸干什么？
“这样勾引我，是为了让我帮你教训秦尧安？”顾堇知道这么问她会不高兴，果然，眼前的人立刻板住了脸，他握住再次挥过来的手，“来劲了是吧？”
“顾堇，你就是个混蛋。”宋岁欢不是个好惹的性子，别人欺负她，肯定是要报复回去的。
可他一次次的维护，除了秦瑶那点情谊，就是在玩弄宋岁欢。
看她一次次被欺负，他心里那点火才能熄灭。
顾堇也不说话，宋岁欢到床上气了半天才睡着。
到第二天早上，宋岁欢酒醒得差不多，顾堇拨通秦颂的电话，“人在他手里，你想怎么处理，随你。”
